众人簇拥着下了城楼,宫门大开,王宫侍卫涌出将人群分出一条道路,足够容纳离王的仪仗出行。
贾环仍旧脸红红的,和薛玄一道上了金辇。
这辇车四面挂着层叠华美的帷幔,如今也都挽起来了,两人坐在软垫上,车旁是举着金瓜、宝顶、幡旗等礼器的仪仗。
最前方是离王和世子乘坐的玉辇,乐声起,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王宫,一路往落雁湖去。
满城满地都是花瓣,辇车才出宫门,便有道路两边的官民捧着花掷在车架上,贾环怀里扑地落下一朵洁白栀子。
沿路众人都欢呼着将不同的花朵扔进他怀里,似乎这样就能沾到最大的福气。
“《晋书》记载檀奴至美,每行,妇以果掷之满车。当时我就在想,她们用果子将整辆车都填满了,那潘岳不得被砸得满头大包?”
薛玄眸中含着笑,将怀里的花都捧起来堆在贾环身上,“这样说,还是掷花的好。”
“干嘛都给我呀。”
他手里还拿着最开始那朵栀子花,便抬手轻轻别在薛玄耳后,愈发衬得他俊颜如玉,眉目多情,“好看。”
“环儿……我好想亲你。”
贾环愣了一下,立刻伸手捂住他的,“不许,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恰在这时,又一阵风席卷着满地花瓣刮过,模糊了众人的视线,金辇车两旁的帷幔也散下来一层。
薛玄立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俯身吻了过去,以满腔温柔缱绻包裹着贾环的全部身心,比漫天的花瓣还要盛大。
除去最初的惊愕,他也逐渐沉溺其中,不禁探出舌尖回应……
待回过神来,风也停了。
两旁的帷幔被随行的礼仪官重新挽起,他发现怀里的蔷薇花都被自己揉碎了,洇了一手花汁。
薛玄从袖中拿出手帕,为他擦拭干净。
贾环忍不住回味方才那个吻,似乎后知后觉地有些意犹未尽,“怎么跟偷情似的。”
“呵。”
薛玄看着他泛红的眼尾,低声道,“哪有偷情只偷这么一个吻的。”
“……你不许说话了,我脸好热。”
…………………………………
落雁湖位于城郊,周围是一大片平原,此时已经有许多百姓放出了天灯。
离王銮驾停在前方,王室众人下辂而行,并未让仪仗队与侍卫跟从,只与臣民同往。
许多臣民不禁追随在贾环身后,芦枝和侧生便护在二人身旁,以防意外。
好在朝云城中的人还算自持,只是一味的以目光脚步跟随,并未做出什么冒犯的言行。
穿过一小段密林,视野忽然开阔。
零散的天灯犹如星子带着各人的祈愿飞向朦胧的月亮。
李素拿来灯和笔墨,“侯爷,公子。”
贾环接过笔在灯纸上写了四个字,薛玄也写了四个字,两人一同放下了笔,点燃了底盘上放置的松脂蜡烛。
随着温度升高,灯纸膨大慢慢升起,逐渐远离人群,飘向高空。
虽只是纸糊的灯笼,但却带着所有人的祈愿和期冀,万灯盛放,照亮了整片天空。
这一晚上的喧闹,此时是难得的宁静。
众人仰头看天,无论各人所愿或宏大或渺小,但在这一刻,他们的期盼都是一样的。
芦枝微微退身,用胳膊碰了碰李素,“你看到三爷写的什么没?”他站在薛玄这一侧,没看到贾环的字。
李素点点头,“看到了。”
“写的什么?”
“公子没有让我说,我就不能说。”
“……我跟你交换,我告诉你侯爷写的什么,你跟我说三爷写的什么,公平公正。”
“我不想知道。”
“……”
侧生听着这两人说话,伸手拉过芦枝到身边,附耳对他说了几个字。
他显得有些惊讶,“啊?难道是提前说好的?”
薛玄和贾环并未提前说过自己会写什么,但方才两人却心有灵犀地写下了同样的四个字。
地久天长。
……………………………
“什么?!我?”
贾环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道,“你们想让我做新任国师?”
少离敬和少离赢一同点头,“您若是愿意,往后神山内采挖的玉松肪都可以供您使用,每年也会给您送去上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