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蛄蛹两下,翻身睡到了床里,朝着薛玄招招手,“明儿我可不早起了。”
“左右明日无事,环儿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殿后的桂花林传来哗哗的声音,起风了。
贾环往上扯了扯被子,抬腿搭在薛玄身上,整个人都窝进他怀里,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睛。
忽地,他又抬起头来,“如果有一天我也像白令微这样失忆了,你会怎么做?”
“怎么想到问这个。”
贾环的手放在他腰上拍了拍,“快说。”
他垂首亲了亲怀中人的眉心,轻声道,“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只不过……”
薛玄忍不住笑道,“这回没有小狗崽可以给你玩了,但有两只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大土松。”
“那若是我性情大变呢,或许我会变得不喜仕途,或许会在‘举目无亲’之下选择直接离开京城。”
他微蹙起眉头,捏了捏贾环的脸,“小可怜……”
贾环笑了一下,“别在假设里心疼我好不好。”
“那也无妨,这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就是了。”
薛玄的手臂收紧了些,将人揽进怀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唔,怎么又杞人忧天了。”他只是困意朦胧时想起白日里白令微的样子,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过一天是一天,咱们珍惜眼下就好。”
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的厄运会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经历似乎比白令微还要波折。
贾环顿觉有些好笑,“我居然还说他们像话本子……果然人生处处是坎坷。”谁也不能一帆风顺。
“今日朔风卿与我说,想让我们在西夜多住些日子,环儿以为呢?”
他的指尖勾住薛玄背后的一缕长发,绕着玩,“玉竹早就给我写了信,催我快些去北凉呢……谁知道这里还有一对冤家……”
薛玄蹭蹭他的脸颊,“别忧心旁人了,好好睡一觉。”说着又用指腹轻轻揉了揉他的眼下,“这里都有些泛青了。”
“唔,太困。”
他打了个哈切,枕着薛玄的手臂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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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贾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白令微在外边院子里和乌云雪球一起玩,等了他半晌,“你家主子也太能睡了,哪里像个正经当官的人。”
李素尽量温和地反驳,“每逢朝会,公子丑时三刻就会起身,寅初至宫门,没有朝会的日子也是卯时五刻就起身上值了。”
闻言,他十分惊讶,“丑时三刻……月亮都还在头顶上呢,淳朝的规矩也太严了吧。”
那时候他甚至都还没开始睡觉,或者正在和朔风卿闹脾气。
“居之无倦,行之以忠,为官自当如此,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严与不严。”
白令微闻声看去,贾环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正懒洋洋倚门站着,他长发未束,柔顺地垂在身前直至腰间。
大约是睡得饱了,那张能令万物失色的脸更是显得容光焕发,肌肤犹如氤开胭脂的初融春雪,清透柔腻,唇红齿白,气色极好。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自己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白令微甚至觉得,这世上不可能再有能以容貌越过贾环的人。
“看够了么?”
他回过神来,有些耳红,便转移话题道,“你也太能睡了吧!我都来了大半个时辰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贾环无谓地耸耸肩,转身进了殿内,“醒得早又没事做,不如多睡会。”
白令微也跟着进去了,“说好的,待会儿带你去国库逛逛。”
“你别说得跟逛大街一样行么。”
李素拿来热水,“侯爷和国主往宫外去了,留下话说让您好好吃饭,回来的时候给您带三水记的海棠糕。”
“哦。”贾环用帕子敷t了脸,一边让人上茶。
他洗漱过换了衣裳便坐在窗边的榻上用饭,还客气道,“一块儿吃点?”
“不用,我吃过了。”白令微的脸色有些奇怪,等李素端着托盘出去了,才别扭地问,“侯爷每次出去都会给你留话么?还会给你带吃的回来。”
贾环用了两口红米粥,随意道,“会。”
“哦……”他本想说,昨晚朔风卿也给他梳头发了,贾环昨日笑话了他,所以一大早就过来想得瑟得瑟。
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让他脸上都不禁发躁。
贾环见他难掩失落,便笑了笑,“你是小孩子么?这么能闹别扭,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让人猜。”
“你自己也没几岁吧,装什么深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