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环境更容易让人感到疲倦,他打了个哈切,在薛玄怀里很快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这里的白昼比金斯图还要短暂。
日光太过耀眼,积雪又深,为了防止患上雪盲症,天池部落的族人在白日很少活动,他们的作息有些日夜颠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有在黑夜降临后,族中男女老少才会出来相聚。
村落中心的祭台点起巨大的篝火,所有人都会在此烤肉吃酒,轻柔的歌声回荡在整片部落,犹如天籁。
赤气流光还未降临,贾环睡醒后穿戴齐整,便和薛玄一起前往祭台。
玉竹比他们早一步到,正坐在篝火旁和族长说话。
才走进些,就听到芦枝的声音夹杂在人群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总之是很高兴的样子。
“环儿。”
玉竹那头长而卷曲的红发在夜色中不甚显眼,但在火光映照下犹如雨幕中盛放的耐冬,仍然生动明艳。
贾环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原以为雪山上会很冷,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会太冷。”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贾环身上移开,看向燃烧的火堆。
当初离开淳朝的时候t,玉竹也未曾想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候了,因为他的心有一半留在了远方,学会了牵挂和思念。
越是想要遗忘的,就越是记得清晰。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只是这病有些太难医治,五年的时光或许也远远不够。
“当初没有送出去的,今日还是想给你。”
玉竹从怀中取出一个织金香囊,里面装着他从小贴身带着的护身天珠,“或许是天意,总是不能陪你过一次生辰。”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是四月,贾环来到北凉的时候是腊月。
明明六月这个月份年年都有,但他们却始终无法在适当的时候相见。
贾环没有像从前那样推拒,伸手接了过来,淡笑道,“就当是提前收了你的贺礼。”
玉竹掩住眸中的情绪,为他抚去颊边的一缕发丝,“生辰快乐。”
“听玉芽说,你的生辰在九月,这就当是我的回礼。”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藕荷绣茉莉的香囊,“不算多珍贵,是我自己做的。”
那是一串伽楠木珊瑚珠十八子,翡翠佛头塔系着琥珀双鱼坠角,珠穗下结着两颗圆润的南珠。
玉竹显得很是意外,甚至有些发愣,许久才伸手接了过来,叹道,“不,环儿……这很珍贵。”
贾环没有反驳,“也祝你生辰快乐。”
他没再说旁的,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那些言外之意和欲言又止,便起身往不远处的薛玄身边去了。
玉竹看着他的背影,将手串带在了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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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毡毯铺在天池边的雪地上,四下里是完全的黑暗,连火堆都熄灭了。
原野、雪山、极光、天池,同时被人尽收眼底,这样震撼的奇景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此刻,贾环甚至都有些嫉妒世世代代生存于此的北凉一族了。
“好安静啊……”
似乎整个天地间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薛玄展开斗篷将怀中坐着的人紧紧裹住,只让露出一张小脸在外边,“冷不冷?”
“不冷。”他抱着薛玄的一只手臂,惬意地歪头枕着,“你身上好暖和。”
夜幕中的流光变幻无常,时而深邃时而璀璨,如烟似雾、斑斓绚丽。
“若是日日都能和你一起看极光,那就好了。”
薛玄轻笑一声,“这个愿望可难住我了,赤气流光要数年才能得见一回呢。”
贾环侧过脸在他颈边亲了一下,“那没办法,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如果不能日日和你一起看极光,那日日都能和你在一起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