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端着碗,简直诚惶诚恐:“你、你自己包的?”
&esp;&esp;肃郁把手虚握成拳头,搁到嘴边咳嗽起来,点了点头。
&esp;&esp;“你不是想吃吗。”肃郁说,“家里正好还有块儿冻猪肉,给你现做了一碗。”
&esp;&esp;“现做现包!?”
&esp;&esp;“是啊。”
&esp;&esp;肃郁把他的衣服挂到自己的肩膀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斗来,点上了。
&esp;&esp;他慢吞吞地呼出一口烟来,低头对他说:“院子里乱,屋子里也还在杀猪呢,一股血味儿,招待不了你。有点儿委屈,但你就站在院子里吃了吧。”
&esp;&esp;“啊……好。”
&esp;&esp;白落枫拿起放在碗上的筷子,夹了一个馄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esp;&esp;虽然不想怀疑肃郁,但他毕竟刚刚还在屋子里分尸。就算他自己说是猪肉,白落枫也不敢全信。
&esp;&esp;咬了一口,他确实吃到了猪肉味儿,口感也是猪肉的。又借着月光观察了一下里面的肉馅,肉质看起来也是猪肉。
&esp;&esp;确认不是他想的那个,白落枫放下了心,大口咬了下去。
&esp;&esp;还挺好吃。
&esp;&esp;忙活了半个下午,晚上的饭也没吃好。终于吃到了一口热乎的,白落枫狼吞虎咽。
&esp;&esp;肃郁在旁边看了会儿,丝毫没有自觉地轻笑起来。
&esp;&esp;他背过身,给白落枫挡住从北边吹来的风,吸了一口烟。
&esp;&esp;吃完碗里的馄饨,又喝了半碗汤下去,白落枫才想起来什么。他放下碗,转头问:“说起来,你做的东西怎么是热的?”
&esp;&esp;肃郁回过头:“嗯?”
&esp;&esp;“庙会来之前,不是要吃冷饭冷菜吗?你们村子。”
&esp;&esp;“又没规定大家都得遵守那个发烂发臭令人作呕的村规。”
&esp;&esp;发烂发臭令人作呕……
&esp;&esp;白落枫替他心虚:“你这么说没问题吗?”
&esp;&esp;“又没人听。”肃郁说,“吃完了吗?吃完了就滚回去睡觉,这是你的衣服。”
&esp;&esp;“差不多吃完了。”白落枫把碗还给他,“谢谢,挺好吃的。”
&esp;&esp;肃郁没回答他,只是把碗接过来,把衣服还给了他。
&esp;&esp;白落枫身上还有支架,倒腾起来有些麻烦。他把直播用的支架拆了,把身上的老头衫脱了下来,还给了他。
&esp;&esp;他接过自己的衣服,穿到身上,暖和多了。
&esp;&esp;白落枫趁热打铁地问他:“你们庙会,都要做些什么啊?庙会什么时候开始?”
&esp;&esp;“二十七号晚上开始,就带着那尊泥石像跳跳舞唱唱歌,往寺庙里面供点儿东西,在村里开个集市街,往路上洒点儿东西什么的,瞎闹腾一晚上。”肃郁说。
&esp;&esp;“每年都这样吗?”
&esp;&esp;“这不废话吗,谁家的传统节目变来变去的。”
&esp;&esp;白落枫干笑两声,说“那倒确实”。
&esp;&esp;他把衣服的拉链拉上,把直播的支架重新装好,说:“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儿睡,不要剁肉了,有活儿放到明天干。”
&esp;&esp;肃郁点点头。
&esp;&esp;白落枫挥挥手,跟他说了再见,离开了。
&esp;&esp;肃郁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esp;&esp;等白落枫走到院门口,肃郁突然开口:“等等!”
&esp;&esp;白落枫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esp;&esp;“我,”肃郁说,“我真的没有见过你吗。”
&esp;&esp;白落枫愣住了。
&esp;&esp;他站在院门口。风吹起,拂过草地,那些长到人腰那么高的野草一同随风折腰而去,呼啦啦地传来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