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却苦求无果。
&esp;&esp;那是裴时渊第一次主动将这副身躯“让”给他。
&esp;&esp;裴妄怀一直记得,求得经书离开之前,圆方大师所赠的那句话。
&esp;&esp;“观自心,性自净。”
&esp;&esp;“侯爷性情两变,当是心有所碍。”
&esp;&esp;“伴生而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乃上解。”
&esp;&esp;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esp;&esp;他是明白这其中道理的,只不过一直都未曾正视。
&esp;&esp;可到了如今,已经容不得他逃避了。
&esp;&esp;圆方大师似是早就知晓他今夜来此所为何事,闻言也只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着他,语气沉静,“侯爷可想清楚了?”
&esp;&esp;裴妄怀顿了顿,再抬眸时,神色坚毅肃冷,“想清楚了。”
&esp;&esp;这世间之事物,多有双面性。
&esp;&esp;静与动,廉与贪,是与非,黑与白。
&esp;&esp;人亦如此。
&esp;&esp;双重人格之症,无非是两个各自有自主意识的性格挤占在同一副躯体之中。
&esp;&esp;他与裴时渊,恰巧便是这种情况罢了。
&esp;&esp;裴妄怀再清楚不过,裴时渊究竟是因何而出现。
&esp;&esp;当年若不是他,或许自己早就死在郊外的雪地之中,也就没有了之后这么多事。
&esp;&esp;说到底,自己是欠着他一条命的。
&esp;&esp;想到这儿,裴妄怀缓缓勾唇浅笑。
&esp;&esp;他这一生,除去年少时与姜辞霖和梁骐然一起时的肆意,余下时光,皆是严肃冷漠。
&esp;&esp;为数不多的耐心和温柔,全都给了姜今也。
&esp;&esp;裴时渊对她的心思,裴妄怀怎么可能不知。
&esp;&esp;他们二人虽未直接相争,可以裴时渊的脾气,或许早在苏醒过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想要压制住他,取而代之。
&esp;&esp;只是因为姜今也,一直没有真正走到这一步。
&esp;&esp;这双重人格存在一日,裴时渊便随时有可能因为吃醋而扭曲发疯。
&esp;&esp;姜今也也会因为担心他们二人而心力交瘁,甚至有可能受到伤害。
&esp;&esp;今日她手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每一道都是对他的控诉。
&esp;&esp;或许,只要这双重人格不复存在,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esp;&esp;“阿弥陀佛,”圆方大师闭上眼念了句,“此举凶险,对侯爷的身体损害,亦是不小。”
&esp;&esp;“一旦做了决定,便无可转圜。”
&esp;&esp;裴妄怀默了默,语气坚定,“裴某决心已定。”
&esp;&esp;“大师开始吧。”
&esp;&esp;“阿弥陀佛。”
&esp;&esp;听到他的话,圆方大师不再劝解,起身来到一旁桌案边,将另一支香点燃。
&esp;&esp;须臾,禅房中的香气变得浓郁起来。
&esp;&esp;圆方大师把一沓纸张和笔墨放在桌案上,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esp;&esp;——
&esp;&esp;姜今也这一觉睡得极深,可睡梦中却极不安稳。
&esp;&esp;她像是掉入浓雾泥沼一般,奋力攀爬却也始终逃不出这困境。
&esp;&esp;裴妄怀和裴时渊的声音交织着在她耳边响起,可无论她如何喊叫,他们都没有出现。
&esp;&esp;一片混沌虚无之中,少女孤立无援。
&esp;&esp;直至
&esp;&esp;她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往下坠。
&esp;&esp;强烈的失重感让她骤然惊醒,姜今也弹坐起身,抱着被子大口喘气。
&esp;&esp;额上全是细汗。
&esp;&esp;门口的紫苏和桂枝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
&esp;&esp;“姑娘,您醒了?”
&esp;&esp;姜今也表情呆呆的,脸色有些苍白,瞧着有几分病态,又像是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抱着被子的手更加用力。
&esp;&esp;她心口的浓雾始终堵着,憋闷得让她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