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起在利思家里吃了顿火锅,冬天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全身上下都热乎乎的。
他们举着果汁碰杯大笑,他们谈天谈地,忘记生病的事,忘记一切不开心,只记得当下。
或许是今天过的太快乐,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晚饭后,利思毫无预兆的晕倒了。
医生下了诊断书,利思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需要马上住院。
病魔来势汹汹,利思更憔悴了,常年运动出汗让她的肌肤很白皙,生病后她的皮肤更白了,只不过是一种脆弱的、几近透明的不健康的白色。
利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去,祁峙来看她的时候,利思靠在病床上,轻轻咳了一下,“最近读到一首诗,唐朝元希声创作的,其中一句是这样说的‘利器长材,温仪峻峙’,你不觉得这句话特别神奇吗,我们的名字都在这句话里耶!恰好还是首位,有始有终。”
“猗嗟众珍,以况君子。公侯之胄,必复其始。利器长材,温仪峻峙。显此元明,于斯备矣。”祁峙听到利思的话后,十分熟稔的背诵出了这首古诗的全篇。
利思眼眸弯弯:“原来你也知道!很神奇对不对!”
祁峙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以你之姓氏,终我之余生。”
利思闭着眼睛,掌心在祁峙的手中微颤,他们没有经历惊天动地轰轰烈烈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可共同经历的每一秒又是那么刻骨铭心。
“祁峙,我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究竟会怎样,可能熬过来了,可能熬不过来,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头发特别难看,都快掉光了。”利思换了一个姿势,坐在病床上,脑袋靠在祁峙的肩膀上,“凡泥肉身不过一具躯壳,即使腐灭消失,但灵魂永存,这个世界上有爸爸妈妈,有你,你们会记得我来过。”
祁峙搂着利思的肩膀,越来越用力:“谁也不会忘记你,利思,来的时候我问过医生了,下个月会到一批药,据说有奇效,下个月试一试好吗?”
“祁峙,你知道的,我不怕你忘记我。”利思笑了笑,“因为我永远记得你。”
利思并没有主动的提下个月吃药的事,她继续说:“死亡并不可怕,不是忘记,不是分离,只是在生命的列车上,我先抵达了下一个站点。”
“我坐的快速列车,你们坐的慢速列车,我早到站去探探路,这样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祁峙握住利思的手,声音比利思还要哽咽:“不要这样,还没有到这一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都会好起来的,医生都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祁峙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在绝望的病症面前,说再多的话仿佛都无济于事。
利思捏了捏祁峙的脸颊,反而来安慰他:“哎呀,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祁峙不知怎的变出来一个毛绒玩偶,他放到了利思掌心,“已经消过毒了,可以放在病房里,我明后天有演出,就让它陪你。”
利思捏了捏玩偶的脑袋,可可爱爱的,手感软软的,紧接着她又摸了摸祁峙的发丝,“试过了,虽然你和它的手感不一样,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勉强让它留在病房里吧!演出要加油哦。”
病房的采光特别好,阳光透过窗户钻进室内,病房内的角角落落全都沐浴的到,利思有时候甚至要微微眯起眼睛来应对十足的光线,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时光,她摸了摸祁峙留下的小玩偶,玩偶的触感令人上瘾,她无声的笑了,时光大好,她应该珍惜每一秒。
第21章因为你来过,这里春水生波。
祁峙尽量抽出大把时间往医院跑,很快到了祁峙口中的“下个月”,祁峙说过,“下个月”会有一种新的药,利思一直在等,她觉得会是某种新型靶向药。
到了这天,医生给她用的药还是和平时一样,其实生病这段时间,利思心里隐约有了一种感受——
没有变化也是好变化。
和往常用一样的药,就代表她的病情没有恶化,她的身体状态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祁峙到医院后,利思跟他说:“今天医生没有给我用新的药。”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新型药现在在省里,再过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到咱们医院了。”祁峙声音淡淡的,回答自然流畅,听不出来他在撒谎。
“不过还有一种新型药,在这里。”
祁峙伸开手掌,手心里面有一串手工编织的手链。
祁峙把手链放到利思手里,继续说:“你戴大小应该合适。”
烟城的春夏交接之时温度里带着湿气,利思将祁峙给她的手链戴在手腕上比了比,大小刚合适。
利思声音有点上扬的语调,“你帮我带上。”
“我?”祁峙笑了,现在利思越来越喜欢让他做一些麻烦的小事,不过他甘之如饴。
就譬如利思喜欢让祁峙给她削苹果,还告诉他苹果皮越长越好。
祁峙笑着问她:“为什么?”
“苹果皮不断,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