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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时苒顿了下。
接着皱起了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问:“五十只?!”
谢医生看着她震惊的模样,有些愧疚,但还是攥紧了手,点了点头:“是的。”
“因为最开始爆发时,牧民并没注意,没有上报也没有进行隔离。”
“直到大范围感染后,我们才进行处理。但已经来不及了……”
“最初的那些已经不治身亡,同一个圈里的也是重症,加上牧民散养,导致附近的几户也交叉感染……”
谢医生说着,越发愧疚:“要是我们能加强义诊,早点发现,也能……”
穆时苒看着她说着说着又要开始掉眼泪,叹了口气,安慰道:“当务之急不是自责,是要治疗……”
“从今天开始,我就开始用火祛除蜱虫,你们都看着学着……”
“虽然我经验也不多,但多少还是上手操作过的,还能教教你们……不然这五十头牛,真是忙不过来。”
她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一旁不参与讨论的江白嘉措突然开了口:“我来。”
穆时苒怔了下,就听到他说:“你教我一遍,我可以和你一起。”
他话语冷淡,眼神却坚定,还有一丝心疼:“你忙不过来的,我帮你分担。”
穆时苒听着,心陡然一沉。
她实在想象不到江白嘉措俯身钻到牛肚子底下火烧蜱虫的模样。
而且,尽管他说了自己没有洁癖。
但在牛棚中治疗,不仅气味难闻,身上还会不可避免地沾上脏污。
江白嘉措这样清高不染尘,仿佛天上高悬的明月。
她何德何能,能让月光蒙尘?
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说:“你不是兽医,也没经验,还是算了……”
江白嘉措却皱紧了眉,说:“不是兽医就不能出一份力了吗?”
又指了指谢医生和次松,说:“他们也没经验,你却让他们学习,为什么我不行?”
穆时苒眉头一紧,话被堵死。
还想说什么,谢医生就眼前一亮,说:“穆医生,你让江白营长试试吧。”
“他有这份心,又是军人,眼疾手快,一定能比我们做的好。”
穆时苒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点头应下。
果然,江白嘉措无论做什么都上手很快,做得也很好。
次松和谢医生一个胆子太大,差点烧到牦牛毛;一个胆子太小,蜱虫还没松嘴她就收回了手。
唯独江白嘉措眼眸如炬,手稳得仿佛在握枪,擦着被蜱虫叮咬的皮肤划过,动作干脆利落,效果显著。
穆时苒只能无奈答应了让江白嘉措和自己一起治疗蜱虫。
等到处理完最严重的一批,已经是凌晨六点。
夜色深深,月色如水,呼啸而过的风已经带着冬日的冰冷。
穆时苒早上只穿了一件风衣外套,忘了藏区昼夜温差大,此刻夜风入怀,只觉得冷。
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
早上送她来的车已经回去了,穆时苒看着被月色照亮的旷野,觉得久违了。
加上兽医院离家也不远,于是就打算走回去。
只是刚迈步要走,肩上就一沉,一个带着熟悉藏香的厚重藏袍就披在了身上。
凌冽的寒风被隔绝在外,只剩温暖的怀抱。
穆时苒怔了瞬,没等反应,就听到江白嘉措低沉的声音:“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