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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的寒风撕扯着从耳边呼啸而过,却扯不破这句话中的温柔。
穆时苒心口一颤,抬眸看了眼眉眼低垂,满眼温柔的江白嘉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必了。”
“这么晚了,从军区叫车还打扰司机同志睡觉,我自己走就行……”
话没说完,江白嘉措就眼睛一眯,隐约露出一丝笑意:“谁说要叫车了?”
说着就吹了声呼哨。
下一秒,风就吹来阵阵银铃声,接着是踩着铃声而来的马蹄声。
仿佛乐章般,声声入耳。
穆时苒顿了下,不等反应,就看到了漆黑夜色中,一匹身披银鞍的白马踏夜而来。
月色如水,给它添上一层朦胧的幻影。
恍惚间,穆时苒还以为这是仙境下的幻觉。
直到白马走到她面前,乖顺地低下了头,用柔软的额蹭了蹭穆时苒的手臂。
穆时苒这才回神,正奇怪,就看到了马儿白色鬓毛旁一个月牙状的伤疤。
这痕迹十分熟悉,好像在哪看到过……
穆时苒脑中闪过一道白光,记忆瞬间回笼:“格桑?!是格桑吗?”
江白嘉措点了点头:“是它。”
格桑是穆时苒一年前在义诊时,路过格桑花丛救治的一匹野马。
不知怎么,颈侧被枝叶划破的痕迹,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穆时苒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忍不住,下了车为它诊治。
还给它取名“格桑”,想带它回来医治。
但格桑野性十足,尽管穆时苒再小心,但给它包扎好后,它还是愤然起身,踢了穆时苒一脚,接着转身离开。
那一脚正好踢在了穆时苒的手肘,害她打了一个月的石膏。
但没想到……
“你怎么找到它的,还驯服了它?”穆时苒奇怪地看向江白嘉措。
江白嘉措却轻轻摇了摇头:“驯服它的不是我,是你。”
他半年前路过那片格桑花时,意外看到了它在原地徘徊,时不时望着路口,仿佛在等什么人。
江白嘉措犹豫了一下,就让人停了车,叫了声:“格桑。”
万物有灵。
马儿好像认识般,停下了徘徊,看向了江白嘉措。
他说:“想找她,跟我走。”
说完他就让司机开车。
后视镜中,马儿蹄尖点地,犹豫了一下,便奔离了那片格桑花。
穆时苒听完,摸了摸格桑的鬓毛,心中满是唏嘘。
但想到什么,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之前怎么不说?”
江白嘉措闻言顿了下,神色闪过一丝犹豫。
穆时苒觉得奇怪,正准备问,江白嘉措就抬眸看了过来:“我本打算骑着它带你去看日照金山。”
他眼眸闪过一丝伤心,话语之中有些隐隐的失落,说:“就在你离开的第二天。”
穆时苒怔了下。
她不敢相信江白嘉措竟然还记得与她去看日照金山的约定。
但……
穆时苒心口闪过一丝酸涩,还想说什么。
江白嘉措就翻身上了马,微微俯身,向她伸出手:“距离日出还有一个小时……”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继续未完成的约定吗?”
书中说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天中最暗的时候。
穆时苒深以为然。
因为此刻,她看不见闪烁的星辰,看不见皎洁的月色,甚至连风声都被忽略。
只坠入了江白嘉措深黑透亮的,带着期待与笑意的眼眸。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江白嘉措这么鲜明的笑意,忍不住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可下一秒,还是回了神,干脆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