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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嘉措神色一僵,笑意瞬间落空,变为失落。
穆时苒却好像没看见,只摇了摇头,说:“我不接受弥补。”
她眼眸闪亮,定定看着江白嘉措,说出的话仿佛狠厉的刀子,深深扎进江白嘉措心口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无论是因为什么,你都把央金放在了我前面……比起我,你更在意央金,这就是事实。”
江白嘉措眉头一紧,眸中溢出一抹伤痛。
他似乎想反驳,穆时苒却没给机会,径直垂下了眼睫,说:“我不是在谴责你对央金的好,也不是想听你保证以后不会……”
“我是倦了。”
她声音轻轻,好像随时可以被风吹散。
又好像最坚固的石头,重重砸在江白嘉措心口。
“比起需要取舍和对比的爱,我更想要一份全部的,无须比较的爱。”
江白嘉措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唇动了动,良久才说:“你舍得吗?”
他眉头紧皱,高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穆时苒。
但心中却格外清楚,在这段感情中,卑微的那个,其实是自己。
穆时苒听到他的问话,顿了下,说:“如果你早点让我看到了格桑和日落金山,或许还会舍不得。”
“但现在,多谢你迟了一步,让我能决绝地说一句——”
“舍得。”
穆时苒点了下头,笑得释然而洒脱:“我已经不爱你了。”
话音刚落,江白嘉措的眼眸就彻底暗了下去。
好像被人彻底了却了希望,光芒暗淡,甚至比漆黑的夜更暗上几分。
他心口痛得好像被刀割斧凿,后悔、愧疚和伤痛仿佛海水,将他的心脏淹没,久久未退。
穆时苒看着江白嘉措暗淡的神色,心沉了沉。
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说:“虫灾最多七天就能得到有效抑制,后期只需要防范和保守治疗就好,这些事,谢医生他们可以做……”
“我会在七天后离开。”
说完,就再没看江白嘉措,转身离开了。
只留江白嘉措僵坐在马上,看着她的背影,心沉在了谷底。
病情果然如穆时苒所预测的,七天之后就得到了缓解和控制。
可尽管这样,还是有不少牦牛没熬过这场虫病。
不知谁提起,想要江白嘉措为病逝的牦牛进行一场祈福。
穆时苒本以为江白嘉措不会答应,不想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头。
“定在十三号吧。”江白嘉措说,“佛教以十三年为一轮回,生死往复,新旧更替,既是新生,也是……离别。”
他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顿了下,看了眼穆时苒。
穆时苒心口一沉,不等说话,央金就点了头,还笑着看向穆时苒,问:“穆医生,你应该也参加吧?”
穆时苒本想拒绝的。
因为她已经和穆霆松说了,十三号就离开。
穆霆松也说他会提前在火车站等她。
但现在……
穆时苒看着江白嘉措的眼神,还是软了下心肠,应了下来说:“参加。”
她叹了口气,想着晚上和穆霆松说一下,晚一天回去。
很快,就到了举行祈福仪式的当天。
穆时苒一踏进寺院,就顿在了原地。
她不是没见过身穿藏袍的江白嘉措,只是没见过这样的他。
一身赭红的藏袍,深沉浓烈的颜色更衬得他清冷孤高。
身上装饰繁复而隆重,手上甚至还有一串嵌着天珠的玛瑙手串。
穆时苒怔了下,莫名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