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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时苒这话说得毫无勉强,眸中满是诚恳,仿佛是真的在为江白嘉措着想。
江白嘉措却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玛瑙。
圆润的玛瑙石好像在此刻生出棱角,隔得他的手生疼,心也随之痛得难以言语。
不会有别人的。
江白嘉措心彻底沉了下来,仿佛死灰般再生不出一丝希望。
他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直到穆时苒说:“我们要走了,再晚就赶不上火车了。”
才陡然回神,压下那股悲痛,说:“我送你。”
穆时苒感受到了刚才江白嘉措的难受,眉心一蹙,想拒绝:“不用,哥哥开了车,我们坐车就好……”
但话没说完,江白嘉措就一声呼哨,叫来了格桑。
他抬手轻抚了下格桑的额头,说:“最后一次,我和格桑一起送你。”
穆时苒看着格桑温顺的模样,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火车站。
她下了车,看着一身藏袍,坐在马上,已经恢复了冷淡模样的江白嘉措,心中无限感慨。
她动了动唇,想叫他一声,但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叫什么合适。
只能隐去了称呼说:“虽然哥哥的质问只是一场误会,但现在想来,这场误会也算是一个开端。”
“让我清晰意识到我们并不合适……所以,回去吧,你该有自己的幸福。”
穆时苒话音一落,穆霆松就眸中一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现在场合不对,他咽下了想问的话,看向了江白嘉措。
却见江白嘉措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神色无悲无喜,只淡淡看着穆时苒。
良久,才垂眸看了眼格桑,抚了抚它雪白的鬃毛,说:“玛瑙串是你的,无论如何,我不会给别人……”
“我会照顾好格桑,也希望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完,他定定地看了穆时苒一眼,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夹马肚子,转身离开了。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风不止吹来凌冽的寒气,还送来片片雪花。
穆时苒怔了下,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一朵雪花:“藏区的冬天到了。”
她晃了下神,再去看江白嘉措驾马远去的身影。
却看到雪花纷纷洋洋洒落,瞬间便将他的身影遮蔽。
依稀只见一个红袍身影渐渐远去。
穆时苒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忧惧,只觉得风雪太大,好像会遮盖他回去的路。
穆霆松却眼眸沉了沉,上前为她遮住雪花,说:“火车要开了,我们走吧。”
穆时苒见状,只能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好。”
说完就转身上了火车。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穆时苒才从央金寄给她的信中得知,原来这场雪,竟伴随江白嘉措此后半生。
江白嘉措在她离开后不久,就独自申请了驻守边境线。
只因为这样,能第一时间看到日照金山。
直到很久之后,他意外发现一位被大雪掩埋的背包客。
为救她而殉职,永久地埋藏在雪域高原的风雪之中。
没人找到他的尸体,只有他随身携带形影不离地红玛瑙手串被丹仁找到。
央金随信寄了过来,一同邮寄的,还有一些胶卷和相片。
每一张,都是他亲手拍摄的日照金山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