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知道么,方才老爷带了两人回来,一个男道士,带着一个跟班。”
沈君曜立刻就猜是姓洛的和那个小美人,瞬间精神抖擞起来,赶紧问:
“那道士是不是姓洛?”
“确实听见老爷叫他「洛道长」……”
“那道士的跟班是不是模样长得又白又漂亮?”
秦猴儿平素跟沈君曜臭味相投,听见他如此兴致勃勃地问,也来了劲,斜着眼睛,露出轻浮的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悄悄瞄了几眼,没把我的魂勾走,坊里最上等的兔儿爷比不上人家一根头发丝,那道士果真是好福气——”
沈君曜急切地问:
“现在人在哪?”
秦猴儿见自家少爷这样着急,又赶紧说道:
“听那洛道长说要去沈乡居里的先贤阁打醮驱邪,老爷便领着人去了,那跟班本想同去,但那洛道长说他要专心驱邪,不喜旁人打扰,老爷便让那他留在咱们院中喝茶,夫人也盛情邀请他在院中休憩游赏一番,许是老爷夫人热情难却,那跟班扭扭捏捏的,终究还是留下了,在这里等着洛道长结束后来接他。”
沈君曜只觉得一桩天大的机缘砸中了自己,姓洛的去沈家后山的先贤阁了,留下那美人独自留在自家宅院中,这不就是送上门给他的机会?
沈君曜简直喜不自胜,立刻拍了拍门,如等待开锁的猴一般着急:
“那你快点给我开门!!美人都送到嘴边了,我要是还在此处枯坐!简直枉为八尺男儿!”
秦猴儿就知道沈君曜一馋起来就急得跟条抢肉吃的狗似的,狡黠一笑:
“哎哟,爷,小的倒是想痛快给您把锁打开了,但把您关在房里禁足可是老爷的命令,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敢违抗呀?”
沈君曜听见这话,白眼直翻,他哪能不知道秦猴儿的心思,既然都特地带着消息过来献殷勤了,此刻不过是想拿拿乔,多捞点赏钱,便直接解下腰间的钱袋,故意在手中掂了掂,好让门外的人听见:
“给我把门打开,这袋银子都是你的,够你赌个痛快了吧?”
秦猴儿听见钱袋里白花花的银子发出的轻响声,眼睛里瞬间闪出精光,但还是抑制住兴奋,仍是故作犹豫的模样:
“爷,可是小的要是放了您出去,这老爷一旦发现,小的可是要吃板子的!”
沈君曜不想听秦猴儿废话,痛快地说:
“到时候我说是祖母派人开的锁,行了吧,小爷我绝不供出你,你要嫌银两少,我再给你一袋!”
沈君曜如此痛快,秦猴儿两眼放光,心里得意地夸自己抓住了这发财机会——色中饿鬼就是这样好拿捏。
秦猴儿终于从腰间一大把钥匙中摸出了沈君曜寝房的这一把,把禁锢沈君曜的锁打开了,只见沈君曜瞬间把门拉开,跳出来,粗暴地把钱袋扔给秦猴儿,问到:
“人在哪儿?”
“和夫人在牡丹园里喝茶呢。”
沈君曜立刻奔将出去,但刚出了院子,却又立刻折了回来,自言自语道:
“得换身好些的衣服。”
沈君曜立刻又冲房里,挑了一身最华丽最称他样貌的衣服,穿得跟个花孔雀似地出门了。
一路上甚至雀跃地哼起了小曲,哼得是前些日子在隔壁镇子戏班子里听的《引西厢》,那曲子里,张生接到崔莺莺“待月西厢下”的书信,便雀跃万分欣喜若狂,夜半爬墙而入,与佳人月下相会,蜜里调油。
沈君曜觉得这曲子太应景,想到那小美人含苞而立的销魂模样,他简直觉得自己此刻就是张生,马上就要趁着那“迎风半开”的门户,与玉人相会,说不定运气好,还能一采芳情,春风一度。
如此美妙地幻想着,沈君曜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