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自己通红的脸和泛着水色的眼,只是说话的声音还在颤抖,好像是被狠狠欺负过一番,全然看不出来在餐厅走廊上铆足劲要揍人的狠劲。
晏闵的眸底满是复杂深意,闻言只是抬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
那触感仿佛带着电流,黎知尚未明了,便下意识地侧首,脸颊轻轻在那粗糙的掌心蹭了一下。
“……”
只一秒,他便骤然反应过来什么,身体僵硬。
晏闵也有些错愕,很快回神,摸了摸他被汗湿的发丝。
“我再给你吹吹。”
黎知闷闷嗯了声,觉得丢脸,等灯完全亮起以后晏闵给他吹头发,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准备回去时,他还是没有换衣服,直接穿着晏闵的那套出门了。
站在电梯门前等候,黎知说:“你回去吧。”
晏闵却也全副武装,闻言散漫道:“我送你。”
黎知一怔:“你送?”
“嗯,司机和江虹都下班了,这么晚了喊他们也不合适。”
黎知犹豫:“我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吧,你往返这么一趟也很麻烦。”
“不用,正好我得出去。”晏闵说。
黎知根本不信,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肯定又跟刚才一样骗他。
可因为方才的亲密接触,他现在连看身边的人一眼,都觉得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泛着那种暧昧的酥麻。
晏闵也没管他介不介意,下楼开车送着他回到了家,路上也给足他缓和的时间,没有强硬找话题聊天,车内十分安静,让人放松。
等车在院门口停下,黎知才小声问:“要进去坐坐吗?”
“太晚了,不打扰叔叔阿姨。”晏闵转头看向他,“身上还不舒服吗?”
黎知措不及防,又扭开脑袋,“有一点。”
虽然做主了准备,但那种刺激还是让他无法忍受,而且……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和晏闵贴近太久,在分开的时候,他居然有种失落和不舍的感觉,反而觉得分开了要比紧贴时更加难受。
想到昨天晚上都没休息好,他不禁开始怀疑,这样真的可以治好吗?
他怎么觉得自己的情况越来越坏。
“你要多和我说说感受,我才能调整方法。”晏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连安全带都没解开,保持着距离语气温和地跟他交谈。
黎知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摇摇头:“我没什么感受。”
他不说,晏闵也没再强求,看着他逃一般推开车门下去,很随和地同他招手道别。
等车开走了,黎知长舒一口气,转身进了院子,蹑手蹑脚上楼,回到房间躺下以后,却止不住去思考,他找晏闵帮忙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
他总觉得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模糊了。
以前他也不是一个没有边界感的人啊,可是为什么会在明知晏闵对自己抱有其他心思的时候,还对他那么信任。
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让黎知有些无法接受,但最让他羞耻的,还是那分开时险些出口的挽留。
天啊,他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之后的几天,黎知都参与试镜选角,几乎每一天都有在认真治疗,偶尔是在车上,时而是休息间。
每一回结束后他都需要缓很久,大汗淋漓的同时使不上一点力气,每天症状都很明显,让他觉得这样的方式好像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使得他状态变得更差。
难以启齿的副作用更是折磨。
而且最过分的是,他有那么一次还清楚感觉到了晏闵身体的变化,虽然很快就被对方隐藏起来,可抵过的那一瞬,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他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晏闵是一个对他有欲望的追求者。
“常正最近找你麻烦了吗?”
工作结束,晏闵的声音唤回飘忽的思绪。
黎知骤然回神,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就好。”
晏闵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未多提什么,但黎知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觉得有点奇怪。
真是稀奇,那天以后,常正似乎也很久没有再出现骚扰他了,他还以为对方肯定回来找麻烦,难不成是真的醉过了头,所以根本不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想着,他松口气,觉得这样最好,便也没再多想。
又是工作又是脱敏治疗,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家,听见里头传出了欢笑声,便知道是谢澜一来了。
这两天谢澜一回老宅陪爷爷奶奶,来他们家的频率变高,只是他前几次都在工作正好没撞见,今天倒是赶巧了。
一进门,谢澜一调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哟,大忙人总算回家了。”
黎知有气无力地笑笑:“我每天都在家,是你来的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