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会按照你的名单逐个询问。”陆茂予说。
毛泉心里不得劲,看看翻文件袋的陆茂予又无声去看霍引,没看出东西。
封闭在这,消息闭塞,无法得到更多内容,而经过刚才两句交谈,陆茂予远没那么嘴严,毛泉动起小心思来。
“陆警官,长青集团破产,我那笔钱拿得回来吗?”
“挺难的。”陆茂予假装听不出毛泉本意,“盛家自顾不暇,想给工人们个交代也有心无力。”
可能猜到毛泉不信,陆茂予打开短视频APP,随便点个视频进去,正好说药厂工人讨薪的事。
“你看看,这些都是惨遭下岗没拿到工资的工人。”
视频让这件事的说服力增加不少,毛泉又滑动两下,全是最新报道,特意留看时间,没错,是白天刚发的。
真出事了,毛泉想不明白这么大个集团怎么说没钱破产就能在转瞬如搭建积木似的啪没了。
“长青集团破产和你们有关系吗?”
“一小部分。”陆茂予忽悠起人来面不改色,“盛念初把聪明药项目处理很干净,相关经手人员有去世的,移民的,也有很多消失找不到人的。我们笃定他逃不开干系,找不到直接证据,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
毛泉张张嘴巴:“这个别的地方不会就是让他破产吧?”
陆茂予摆手,一脸‘你太看得起我’的表情:“我们哪办得到啊。”
“你是办不到,事情到这地步还是和你息息相关。”霍引适时出声,这位看起来比陆茂予更像谈生意的,迅速引得毛泉注意,霍引浅笑,“毛先生在长青集团工作,对谢氏集团应该如雷贯耳。”
毛泉心想何止啊,只要是个人,谁能不知道?
只不过,这和长青集团倒台有什么关系?
该不会是……毛泉神色微凝,如果谢氏出手,那盛念初确实撑不了多久。
好端端的谢氏为什么要拆长青集团?两者经营类目完全没冲突,除非……
毛泉浑身血液凝固片刻,内心不断警告,没影的事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这句话就像是心理学家的暗示,不经意在心里浮现,然后去猜去想。
离不开这里,毛泉对外界所有情况全部来源于眼前这三人,就算猜到有吹牛成分,也包含事实。
假设长青集团真被搞垮了,项目组的人落网,自己呢?
毛泉脑补不出来,也不好问。
因为霍引说完那句提醒的话遭到陆茂予眼神制止,同时他们都不说话了,除开手里这份公司内部人员名单外,什么都没有。
毛泉内心似天平左右摇晃。
信呢,他必须将知道的全部告诉陆茂予才能换来一线生机,促成破案速度,以他的所作所为,想争取无罪释放难度不大,怕就怕这是个陷阱。
这帮警察诡计多端,为撬开嫌犯的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毛泉很想一条路走到底,但他想活着,这就比较难。
“名单很难吗?”陆茂予见毛泉僵持半天没动笔,好心问了句。
毛泉这才动笔,圈出几个名字来,圈着圈着又走神。
陆茂予看出来了,放下文件:“怎么?”
毛泉推开挡在面前的东西,身体前倾,往陆茂予那边探,压低声音悄默默地说:“我在想事情到这地步,盛念初会不会为项目保密,干脆……”
毛泉用大拇指当武器在喉间比划,一刀噶了知情人员。
看来刚才的筹码还不够说服毛泉彻底倒戈向他这边,又想通过别的方式打探点内情,好判断他说得是不是事实。
陆茂予与平时无异,淡然道:“他不能,上次从你这得到些许项目内情,我们就盯上他。这时候一点轻举妄动都会将他推入绝境,他稍微长点脑子都不会去碰任何人。”
“监视起来了?”毛泉没想到半点没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会耗费人力物力去排查。
“嗯,对于长青集团内部部署,他作为直系领导不可能毫不知情。”陆茂予用手贴着资料平了平,“身为盛家人,或许不仅知情更身陷其中成为领头羊。”
这完全是猜测,关键逻辑来看一切有迹可循。
毛泉无法替盛念初开脱,他牢记自己这时候的身份——受项目束缚的受害者。
“你要实在想不起来没关系,还有办法。”陆茂予作势抽走毛泉手旁名单。
“哎,等等。”毛泉压住,神情有纠结,目光不经意下扫,“长青集团宣布破产,盛家应该有钱赔偿吧?好歹是长达百年的世家。”
陆茂予不答,执着抽走那份名单。
毛泉感觉出来些许异样,上次稍微放出点味,这帮警察咬死不松口,非要围着他打转,问出个所以然来。
尽管不想承认,但毛泉以事实说话,那种将人戏耍团团转的滋味好到爆。
这次能供人勘验证据的线索比上次还多,偏偏陆茂予不追问也不在意,好似有新的调查方向。
如果这是陆茂予在欲擒故纵,只能说演技太好,居然看不出一丝假象。
假到这种程度就是真的。
毛泉心里直敲鼓,眼睁睁看着陆茂予将那份名单递给霍引,收起带来的资料,起身要走。
“感谢配合,这段时间有所怠慢实在抱歉。等案子移交检察院,审批下来就能放你自由。到时候没人找麻烦,你也能回归正常生活。”陆茂予神情很冷淡,“当然,前提是你真如你说得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