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46章（第2页）

&esp;&esp;他没有在莫桑面前掩饰自己的变化，手指之间渐渐染上了陌生的烟草味，袈裟滑落至手肘处，跟着露出一截线条硬朗漂亮的男人手臂。

&esp;&esp;年轻，强大，有力，高专时期尚且还是身形抽条的纤长轮廓，如今已经覆上了属于男人的肌肉线条。

&esp;&esp;从那天之后，他便和阿伽同屋相处，倒也没什么特意开口或是委婉请求，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谁也没提出什么质疑，日常与夫妻并无区别；夜晚的时候阿伽会睡在他的手臂上，墨黑长发铺满床榻，像是月光下寂静流淌的河，她闭眼时呼吸平和，神态安稳又柔顺。

&esp;&esp;但是夏油杰开始失眠——他开始变得神经敏感，性情暴躁，下手愈发粗暴，有时候连咒灵来不及收复就先一步被他折磨成了满地碎块，迎着盘星教其他人惊愕恐惧的眼神，他像是个逐渐失去了束缚的疯子。

&esp;&esp;夏油杰得到了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却猛然惊觉自己似乎在得到的同时失去了更多。

&esp;&esp;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他想过自己与她的寿命，英灵的时间漫长到没有尽头，而自己不过区区百年时间——咒术师的话，甚至可能要活得更短一些，他能忍耐自己二十八岁，三十八岁，可却无法忍耐更加苍老衰弱的自己站在她的旁边。

&esp;&esp;那时候自己要怎么办呢。

&esp;&esp;【干脆在忍到极限的时候把自己变成咒灵吧】

&esp;&esp;【变成拥有更长时间的咒灵——无法拥抱也没关系，无法亲吻也没关系，只要能长长久久留在他身边，哪怕变成那副样子也无所谓】

&esp;&esp;旁边有悟在也没关系。

&esp;&esp;凭他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独占这个人也没有关系。

&esp;&esp;——如果真的能让她留下，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

&esp;&esp;夏油杰曾经无数次地生出类似的念头。

&esp;&esp;但是现在他发现，时间太短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esp;&esp;他的阿伽是多么残忍、又多么温柔的神明。

&esp;&esp;“还要继续吗？阿伽？”他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怀里，闷闷开口：“你还能坚持多久？别继续了，就这么陪着我吧——人理毁灭也好世界末日也好什么也好，我只想你安安稳稳陪着我过完最后的时间。”

&esp;&esp;“真的到了那一天会发生什么？”

&esp;&esp;夏油杰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

&esp;&esp;“对于你们来说，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她柔声回答，“灵子转移后在特异点的时间与这边的不一样，她们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走到那个时候，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就只是短短数日而已；最后迎接他们的会是创世的母神，他们需要走过去，需要赢过所有人——若是他们没有赢过母神亦或是在途中失败，那么我身为&039;锁&039;会被动重启，一切从头再来。”

&esp;&esp;换句话说，其实就算是这一次的人理拯救仍然失败，他们的日常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esp;&esp;唯一需要再从头走一次的，就只有被停留在那个时间的伽拉泰亚而已。

&esp;&esp;他们只需要付出记忆的代价而已。

&esp;&esp;不存在火彩，不存在莫桑，更不可能存在阿伽。

&esp;&esp;“杰会拥有另外的人生——如果没有我的私心和扰乱，也许你会继续做一个强大的咒术师，受人敬仰，被人爱戴，和悟一样并列为咒术界的最强，成为所有人仰慕的对象……你会拥有比现在更加幸福的人生。”

&esp;&esp;“……不会的。”

&esp;&esp;夏油杰把阿伽按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嘶哑。

&esp;&esp;“只有这件事情，我能确定。”

&esp;&esp;“我当时对你说的那些话，果然还是&039;诅咒&039;吧。”

&esp;&esp;英灵在他怀里喃喃自语。

&esp;&esp;“如果当时你没有跟我过来，会不会拥有比现在更加美好的未来？”

&esp;&esp;这孩子不该露出这么难过的样子。

&esp;&esp;果然……是她的错吧。

&esp;&esp;但是……很温暖啊。

&esp;&esp;温暖得不想离开。

&esp;&esp;而且作为阿伽的话，就听不见那些令理性崩溃的疯狂呓语了。

&esp;&esp;阿伽无意识蹭着他的胸口，像是只驯服的猫咪。

&esp;&esp;“明天悟有工作，不训练了吧？”

&esp;&esp;“嗯，听你的。”

&esp;&esp;她咕哝着回应，眼睫垂着，已经快要在他怀里被体温偎得睡着。

&esp;&esp;夏油杰失笑，细细裹好她身上的软被，不再继续拽着她聊天。

&esp;&esp;阿伽是新生的灵基，是回应他的期待而生出的，也是她最脆弱的一面——阿伽无限接近与最初的伽拉泰亚，柔软，灵巧，有种孩子气的任性，对他有种本能的依赖。

&esp;&esp;夏油杰惊奇地发现自己可以分清楚那其中的区别，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联想到她的另外一个名字，火彩。

&esp;&esp;他问为什么她被挖走心脏也无动于衷。问她，也问那个人。

&esp;&esp;而英灵回答，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是我离开他的惩罚吧——

&esp;&esp;所以任由她接受那样的痛苦，试图以此逼迫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esp;&esp;他不知道她被重塑之后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