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夏油杰少年时慈悲佛性温柔心肠,即使日后成了诅咒师,满手鲜血也不曾有损他庄严宝象,此刻他眉眼三分灵动人气悉数褪去,身材高挑的黑发男人淡漠垂眼,居高临下俯视世人,竟有种不可窥视的傲慢神性。
&esp;&esp;即使他说出这句话来,也不代表争吵就有了最后的结果。
&esp;&esp;五条悟沉思之间,他身侧扬起一缕柔细烟雾,那位曾经远远见过一眼的魔术师正款款坐在他的身侧,修长手指之间夹着一根雪白烟卷,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夏油杰的侧影。
&esp;&esp;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两人的立场都是对立的,但五条悟耷拉着眼皮看着埃尔梅罗二世不声不响地抽完一根烟,竟也懒得开口。
&esp;&esp;“如果你能和这群人吵架,说明你有些本事。”男人弹了弹烟灰,有种习惯性的长者施教的口吻,“看在是&039;后辈&039;的份上,等一会我希望和那边的年轻人说几句,不知道可不可以?”
&esp;&esp;五条悟低头看了他一眼。
&esp;&esp;“……可以。”
&esp;&esp;“——你想和我说什么。”
&esp;&esp;拘禁夏油杰的地方已经换了更加舒适明亮的房间,除了他手上镣铐还未除去、门口还有术师看守之外,他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算得上是个囚犯了,饶是如此,埃尔梅罗二世进来也花了些功夫。
&esp;&esp;“算是之前的因缘吧,一定意义上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不讨厌拯救英灵的人。”
&esp;&esp;“啊,是你。”
&esp;&esp;夏油杰终于把这个人和记忆里的片段对上,与阿伽初遇的火车上,的确就是这个男人负责看守她的,若不是他无意争斗想必他们也不能那么轻松地带她离开。
&esp;&esp;“迦勒底那边的人给了我一些信息,其中包括你,夏油先生。”
&esp;&esp;埃尔梅罗二世的眼神平淡,看着某个人的时候却有种仿佛可以将其彻底劈开直视内核的敏锐。
&esp;&esp;“——你和那位英灵签订契约了吧。”
&esp;&esp;夏油杰语气淡淡:“是又如何?”
&esp;&esp;埃尔梅罗二世闭了闭眼。
&esp;&esp;“断了吗?”
&esp;&esp;他问。
&esp;&esp;“……什么?”
&esp;&esp;“我问你,你既然承认了那位英灵的死亡,那么你与她链接的契约是否断开了——我知道你们咒术师对于魔术回路这种东西没有概念,但是如果连接的回路没有断开、你仍然可以使用靠她才能催动的术式或者是什么,那么就只说明一件事:她还活着。”
&esp;&esp;夏油杰沉默了一会:“……气息消失过,和我驭使的咒灵消失的感觉一样,再试图去感受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到了。”
&esp;&esp;埃尔梅罗二世的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esp;&esp;“……是谁,”他似乎在强忍怒气,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因为他一句话而气到摔门而去:“是谁告诉你,英灵可以与你们这边劣质的诅咒物相提并论的?”
&esp;&esp;“啊……算了,那不是现在的重点。”
&esp;&esp;埃尔梅罗二世揉了揉眉心。
&esp;&esp;“你用过&039;宝具&039;对吧。”
&esp;&esp;夏油杰抬起眼皮:“你们管那个叫做&039;宝具&039;?……啊,能用啊。”
&esp;&esp;“宝具与英灵是共同存在的,不会因为你可以使用就彻底归属于你——它既然还存在,那么说明她还活着,只是因为某个原因无法回应你。”
&esp;&esp;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稍微软化了了一点,“安心吧,年轻人,也没必要去承担起杀死英灵的罪孽。”
&esp;&esp;夏油杰停顿一瞬,缓缓抬起头来。
&esp;&esp;“……我没觉得那是罪啊。”
&esp;&esp;夏油杰忽然短暂变回了那副最初最温柔的样子,他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弧度几乎可被称作幸福。
&esp;&esp;“她都不曾觉得那是痛苦的,那么我也不会。”
&esp;&esp;夏油杰会把她的死握紧在自己的手里。
&esp;&esp;——意义只能自己赋予,罪孽必须自己承担。
&esp;&esp;别人只需要记住他杀死了阿伽就好……至于原因为何、她又是为何死去,那解释的权力必须在他手里牢牢握紧,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她还是高洁的英灵——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她的死亡。
&esp;&esp;但是正如夏油杰自己所说,他不曾觉得那是罪孽。
&esp;&esp;哪怕只是一点也好,让我感受她曾经经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