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病!”
&esp;&esp;“狗屎!”
&esp;&esp;互相恶心对方以示敬意,两个并不默契的前队员与队长再次组成队伍,一路上对着上次的合作翻那堪比老太太的裹脚布的旧账,你骂三点对方垃圾战斗,我骂三点对方傻逼调查,终于在到达旅馆时,再次达成了“对方就是狗屎、配队的人有病”的统一意见。
&esp;&esp;旅馆房小且没有监控,在潮湿的雨季,还让墙角密密匝匝地晕出许多湿痕。历时悠久的床铺每次躺下去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桌椅擦得再干净也无法遮掩其可能应当退休的实际年龄。
&esp;&esp;这座旅馆唯一的优点就可能是环境实在安静,不过完全可以地为床天为被的调查员们倒没计较太多。
&esp;&esp;在附近简单解决了下晚餐,两人刚进房间,布伦特就拿出了行李箱里的文件放在桌上,问许东晴:“你知道「银眼」吧。”
&esp;&esp;“听说过。”许东晴拿过文件,听见这名词就显出了一副牙酸的样子,两条眉毛皱到一起,带的整张脸都皱巴巴。
&esp;&esp;「银眼」,可谓这些年神秘界的大热门。
&esp;&esp;一件于一年前发生在华国边水城的神秘事件之中新出现的魔法道具,根据参与那次神秘事件的人反应,其功用应该与催眠意识、制造幻觉相关。表现出来的效果便是所有被其选定的目标都陷入了长达一天的幻觉之中。
&esp;&esp;如果是这样那还没什么,但它的吸引力就在于:「银眼」就像传统的人类魔法故事那样,符合普通人对“魔法”的一切美好想象——有着超自然、强大、实用的力量,并且没有什么代价。
&esp;&esp;唯一能称得上副作用的就是被它选定的目标眼睛会变为银色,但一两天后就会消退,温和地简直像在开玩笑。
&esp;&esp;不过也因此,人们把这件魔法道具叫做「银眼」。
&esp;&esp;“它简直比那些‘漂白’过的民俗魔法还要纯洁。”布伦特指着文件上“据观研究,使用者与被使用者都毫无污染痕迹”这行字,轻哼了声,“就凭它这一点,就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了。”
&esp;&esp;在这个与疯狂共舞的世界,对于人类来说,知识本是污染,力量本是污染。人类孱弱的思维根本无法让完满的理智与宇宙的真理共存[1]。这一点,专研法术和仪式的布伦特比许东晴这个蛮力派更有体会。
&esp;&esp;就像知名神秘界大学密斯卡托尼亚大学里流传的一句经典地狱笑话——学法术的只有两种人,二十多岁初学者的和一百多岁老疯子,中间哪去了?全死啦。
&esp;&esp;有许多专研法术的调查员不是倒在与异种或者邪教徒战斗的前线,而是死在后方研究室中。
&esp;&esp;有不少死前甚至都不能维持人形,炸成无数蠕动的肉块,而这还算好的。有的甚至直接变成无意识的异种,扭动腥臭化脓的躯体,发出嘶哑嘲哳的吼声,去攻击原本作为亲友的同伴,这简直比直接死了还让人难受。
&esp;&esp;毕竟,每一点神秘知识和每一个法术都是窥探「真实」世界的窗口,是与人类常理下认识的“现实”完全相悖的疯狂与堕落,而人类每在「真实」中前进一步,都要撕裂自己的精神,使自己堕落入黑暗。
&esp;&esp;用许东晴的话说就是研究一堆害人害己的淫巧邪术。
&esp;&esp;所以,在这个背景下,几乎毫无代价,甚至还有人反应帮他治好了焦虑症的「银眼」,简直像朵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
&esp;&esp;“可惜,「银眼」已经有固定主人了,除了它主人,根本没人知道驱动之法。”布伦特耸耸肩,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又放松下来,说道,“虽然和你这家伙组队真的恶心,但这次任务能让我接触到这位一年前就失踪的「银眼」主人……哈,就凭这份履历,我看后面出任务那些吃白饭的还敢不敢卡我材料……”
&esp;&esp;「银眼」现任主人——恐怖小说家伊兹。
&esp;&esp;一年前的边水城事件,他「银眼」现任主人的身份才暴露于大众面前,但随后他便在明面上失踪了。
&esp;&esp;布伦特现在接到了任务也才知道是被全视者教会绑到中东来了。
&esp;&esp;伊兹除了是「银眼」现任主人外,他本人也很有趣。他的资料就会发现,他本人曾经是个从来没跟任何神秘事件有过接触的普通人,而矛盾的是,他在从来不知道神秘世界存在的情况下,却成了魔法道具「银眼」的主人,还写出了那么多篇与神秘世界息息相关的小说。
&esp;&esp;布伦特在听说他的名声时也拜读过他的小说,不得不说,要不是知道伊兹写小说时确实是个跟神秘界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人,他会认为是哪个同行下海写的,小说里出现的异种都是近些年才发现的,可见其真实性和实时性。
&esp;&esp;而且人现在在神秘学术界也挺有名,一个月前他通过戴望云教授发表的那本《魔法概念中的时空理论》,也很有意思。
&esp;&esp;对这个人的好奇心驱使,也是对「银眼」的好奇,半个月前看到任务,布伦特才选择重新踏入中东这片土地。
&esp;&esp;布伦特说:“神秘界现今也有些人认为「银眼」主人应该是某种披着人皮的存在。我想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其现任主人伊兹,就真是个行为和履历相互矛盾的人——正常人可不会这样。”
&esp;&esp;“我倒能确定,他是人。”许东晴眼睛没离开文件,突然出声反驳,他把“确定”两字咬得极重,但说到后面声音又飘忽下去。
&esp;&esp;“嗯,你见过?”布伦特记得许东晴灵感很高,嗅觉敏锐,不然也不会从普通警察成为调查员了。
&esp;&esp;“对。”许东晴说,“去年四月份的边水城事件,我是参与者。”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