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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esp;&esp;良久，苏念才放开手，她就像窒息已久的人突然得到新鲜空气一般，迅速离开他身侧，大口呼吸。

&esp;&esp;等她拿着行李再出来，客厅里的灯依旧亮着，只是苏念不在了。

&esp;&esp;她环顾了一圈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屋子，餐桌、茶几、沙发、酒柜，都有她生活过两年的痕迹，还有那个她专属天地的厨房……

&esp;&esp;她垂下眼，没再多看，放下钥匙转身就走。

&esp;&esp;苏念听着她艰难地拖出行李箱，在客厅停留了片刻，钥匙放在茶几上一声轻微的“叮当”，接着门开，门关，电梯“叮”的一声响，接着是下行的声音。

&esp;&esp;他立在阳台上，看着程熹微再次出现在视线内，还是穿着刚刚的白色t恤牛仔裤，一手一个行李箱，大概是行李太重，拖得有些困难。

&esp;&esp;到了地铁口的时候有人过来帮忙，两手一左一右地接过箱子，她受宠若惊地跟在后面，大概是在连连道谢。

&esp;&esp;很快，她瘦小的身子钻进地铁站，再也看不见。

&esp;&esp;六月的早晨，空气很清新，天亮得很早，没一会儿阳光已经触到阳台一角，阳台上的小花们竞相伸展娇嫩的蓓蕾，还夹带着凌晨没有消散的夜露，不时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热闹极了。楼下的面包房也开始工作，飘来阵阵巴黎街头特有的香味。

&esp;&esp;苏念入定一般站着，看楼下的行人渐多，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地冲进地铁站，有人拿着报纸，有人拿着面包，有人提着公文包，下楼梯时都和程熹微一样，头都没回。

&esp;&esp;中午太阳变得热辣，楼下的咖啡馆开始有人光顾，食客们一对一对地在露天卡座上坐下。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放声大笑，waiter端着盘子忙碌地穿梭其中，直到下午，这些食客换成喝着下午茶晒着太阳的另一拨人。

&esp;&esp;地铁口又重新热闹起来，早上匆忙离开的那些人，又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esp;&esp;只除了程熹微。

&esp;&esp;他转身回到屋子里，程熹微的房间已经空了，贴满墙壁的法语单词都已经撕下，五颜六色的床上用品都变成一色的白。书桌上堆满的书消失不见。只有那幅一直挂在墙头的油画，一动不动地俯瞰着整个房间。

&esp;&esp;空荡荡的房间。

&esp;&esp;他回到客厅，坐下。

&esp;&esp;阳光已经改变了方向，透过玻璃窗子倾斜过来，落了一缕在他肩头。

&esp;&esp;他突然想起父亲下葬完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阳光明媚，他的家人们穿着一色的黑色衣裳，回到这里后一一拥抱他，亲吻他，安慰他，用怜悯的眼神瞧着他，接着转身擦掉泪水。最后爱玛送他们下楼离开，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esp;&esp;和现在一样，他坐在沙发上，一缕斜阳落在肩头。

&esp;&esp;屋子里没有任何声响，死一般的沉寂。

&esp;&esp;再见，程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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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熹微新找的房子就在埃菲尔铁塔附近，离之前杜若和何衾生的房子还挺近的，原来的租客暑假回国，就把房子转租给她两个月。

&esp;&esp;论文答辩结束，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了，就等着学校的成绩单和之前投递学校的录取信，因为不确定自己到底住哪里，所以递资料的时候她留的都是许诗凡那边的地址。

&esp;&esp;六月中旬她已经收到两封，一封拒信、一封录取信。

&esp;&esp;但事到临头了，她还是有些犹豫，到底是换个专业，还是在本专业继续。

&esp;&esp;毕竟换个专业一切从头开始，至少还要在法国读两年，而在本专业继续，熟悉的课程熟悉的老师，毕业论文也都有基础了，会比第一年轻松很多，只要不出什么幺蛾子，明年毕业肯定是没问题的。

&esp;&esp;而且本专业读完，她想做老师以外的工作也不是不行，只是专业技能没那么强而已。

&esp;&esp;她找许诗凡商量了好久。许诗凡倒是建议她换，毕竟不同专业，不只是专业技能的问题，还关系到今后的工作机会和人脉圈子。

&esp;&esp;她也给家里打电话商量，程爸爸倒开明得很，扯着嗓门说道：“我家熹熹长大啦，有自己的主意啦，你更了解法国的情况，你自己做决定啊！反正老爸老妈经济上无条件支持你！”

&esp;&esp;程熹微挂了电话，眼窝热热的。

&esp;&esp;她一直是幸运的，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爱着她的父母，不管她是想躲藏在他们的羽翼下，还是想展翅自由地飞翔，他们都选择支持。

&esp;&esp;杜若最终决定在六月底彻底回国。

&esp;&esp;她离开的那天巴黎飘着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很久。程熹微离她的住处近，一早就去接她，她却什么都没带，只有一个小小的登机箱。

&esp;&esp;“没什么好带走的。”大概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杜若面色有些苍白，显得笑容单薄，她挽着程熹微的胳膊，不忘叮嘱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记得打折季帮我扫货！”

&esp;&esp;程熹微鼻尖发酸，笑不出来。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