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也不敢和苏闻做兄弟啊!
狗命还得要!
“王爷?他、苏闻?”崔古被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连忙将手从苏闻的肩膀上拿下来:“我也是刚、刚认识。”
“哦,刚认识就称兄道弟了。”萧云逆眯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崔将军交朋友的速度很快嘛!”
“我,没有……不是的。”崔古的手已经在空中摇得只能看见残影了。
苏闻淡淡抬眸,遥遥地和萧云逆对视了一眼,好看的眉眼弯起来笑笑:“安平王,别来无恙。”
萧云逆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苏闻,最后目光落在他怀里的木匣上:“不知小先生,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他拍了拍手里的木匣,微微呻笑:“来给新婚娘子送新婚贺礼。”
还未等萧云逆说话,新娘子的父亲姜成抢先怒道:“我们不要你的贺礼,拿着你的东西滚。”
“在下既然千里迢迢赶来,这礼物便是非送不可的。”苏闻手里捧着木匣,一步步走得更近。
苏闻一身浅白色的长衫,淡黄色的腰封上坠着一块晶莹的玉佩,苏闻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清减,几乎没有二两肉,瘦得几乎禁不起一阵风。
如此柔柔弱弱的模样,却似乎走出了一阵风。
在场的人没人觉得他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更多的人抱着看好戏的模样,津津有味地砸着嘴。
新娘子是闺阁女子,看见来人连连退后几步。
倒是新娘子的父亲姜成错身挡在前面,他一脸的横肉,不客气道:“南靖的小先生,左不过是一个奴才,胆敢跑到北萧来耀武扬威?”
苏闻嘴角依旧挽着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姜成分明在他笑脸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笑,眼睛好似眯成了一条线,好看得几欲迷人眼:“礼物送不到新娘子手里,送到姜大人手里也是一样的。”
“什么礼……”
苏闻突然将手中的木匣猛地往天上一抛,趁着姜成的目光被木匣吸引的一瞬间,接住从天而降的匕首,镶嵌着天价宝石的匕首在太阳下晃了一瞬,瞬间没入了姜成的喉咙里。
姜成的后半句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苏闻这一动作来得迅速,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溅了一身的血。
姜成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苏闻,双手徒劳地往前抓了两下,很快便无力地垂了下去,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写着不可置信。
可能直到死神向他招手时,他都不明白,这个他第一次见的人,为何突梗然就要了他的命。
如果人真的会死前将自己的一生在脑子过一遍,那姜成肯定是翻遍他所有的回忆,最后却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人,他第一次见!
“啊——”新娘子捂着耳朵喊。
苏闻的白衣染血,甚至不能称之为“染”,而是一整个被血浸泡了似的,从外袍一直红到了里衣,湿哒哒黏糊糊的贴着他。
和新娘子的惊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闻的脸,他平静得好似只是宰了一只鸡鸭,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脸上还能看到恣意,活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苏闻将匕首从姜成的脖颈里拔出来,血液二次喷溅,又溅了他一脸的血,他用同样染血的衣袖擦了擦,脸上顿时被血模糊了一片,张嘴淡淡回答他的震惊:“可我见过你!”
苏闻用一只手指轻轻一推,姜成的身体轰然倒了下去。
“啊——”
“杀人啦——”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四散着往后退。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崔古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闻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手就会往下滴血了。
崔古毕竟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对血早就见怪不怪了,双手一用力,就将苏闻胳膊掰过来压住:“亏我还拿你当兄弟,你怎么上来就杀人呢?”
苏闻咧开嘴笑,抬眸看着不远处的萧云逆:“我平生只来过北萧一次,安平王不想知道我在哪里见过姜大人吗?”
萧云逆呼吸一滞,猛地从台阶上冲下来,速度快地几乎看不清人影,他拽着苏闻的衣领道:“辛某年九月初四。”
苏闻浅笑着点点头。
这个时间正是他和姒沐第一次来北萧的日子,也是萧云祁封城屠杀林皇后满门的日子。
苏闻的眼睛很古怪,明明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但只要你和它对上,却总能让你感觉到毛骨悚然,仿佛深渊中藏着一只恶鬼。
他平静地张张嘴,说出来的话都令人胆寒:“辛某年九月初四,我站在北萧的城墙之上,亲眼见到姜大人屠了林氏满门!”
“你胡说!”新娘子在一旁指着苏闻道。
“是不是胡说——”苏闻看了看面前已经死透了的尸体,淡然地笑了笑:“已经死无对证了。”
已经挺尸的姜成,终究是没办法替自己狡辩一二了,孰是孰非全凭苏闻的一张嘴。
“杀了林氏满门,还敢将女儿嫁进来?”人群中突然有人如此说。
押着苏闻的崔古,手上的力道也明显一轻。
“真的假的啊?这人不会是信口雌黄吧?”
“他又没证据,全凭一张嘴。”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