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了他的嘴,把人拖出去。”姒琛从后院赶过来,厉声吩咐道。
“我看谁敢动他试试?本宫让他人头落地。”
侍卫看看冷脸的太子,再看看怒目的公主,两方僵持不敢动了。
“长乐,今天不是胡闹的时候。”
“胡闹?”姒念忽地发笑:“二皇兄以前不是常说,只要有二皇兄在,我可以永远胡闹吗?怎么今日不做数了?”
“长乐!”姒琛陡然拔高了音量。
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在场的人齐齐噤声。
苏闻怕姒念动摇,挣脱侍卫往前爬,再次替萧云逆开口道:“阿念,那日我被裹着红被抬入瑶华殿,我以为我们就已经是夫妻了,难道只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吗?”
全场哗然,有些人对公主面首之事略有耳闻,但也仅限于谣传中,今日听着苏闻亲口承认,尺度之大完全超出他们想象,一时压不住议论纷纷。
最先挂不住脸的是今日的新郎官,林勋气的脑袋都绿了,咬牙道:“闭嘴,休要在此处胡说,坏了公主殿下的名声。”
“我是不是胡说,不妨问问阿念。”
话音落下,满堂目光尽数投向长乐公主。
姒念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脸上为难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她,“苏闻,回去吧……一切都结束了。”
苏闻听得懂,她是说自己和萧云逆的故事结束了。
他脸上挤出几滴惟妙惟肖的清泪,仍旧不死心地说:“只要你还爱我,就不会结束。”
姒念的心脏猛地一颤,好似刚刚漏了一拍,开口连声音都跟着颤抖,嗫嚅地小声问:“那……你爱我吗?”
这句话,姒念认真地抬头问苏闻,却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在和萧云逆对话。
他们之间,早已是心照不宣。
“爱!”苏闻答的痛快,这是萧云逆憋了许多年,也不肯说出口的话:“只是……我如今的身份没办法迎娶公主殿下,阿念,你可愿意等我?”
“等……”姒念笑了,却掩盖不住眼底的苦笑:“等多久呢?”
“若可能,等到……终成眷属!”
“可你,终究不是他!”姒念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打湿了自己的妆。
他从来没有让她等过,一次没有……
哪怕他连撒谎的时候,都不曾叫她等他,在他未来的规划里从来都没有过她。
“都愣着干嘛?苏闻以下犯上,押入大牢听候受审。”姒琛吩咐周围的人。
又上来几人把苏闻强行从地上拽起来,挣扎间从苏闻的胸膛里掉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卷轴。
卷轴沿着地毯一路向下滚,漏出了画上稚嫩的笔锋。姒念几乎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是儿时她嚷着萧云逆陪着她画的,歪歪扭扭的鸳鸯画得活像两只丑小鸭,在乌漆嘛黑的河里嬉戏。
现在看来,丑的要命。
卷轴缓缓滚开,图穷露出里面卷着的一个朱钗。
这只朱钗,姒念见着陌生又熟悉,正是她曾在乞巧节烟花秀时,和萧云逆讨要的礼物,萧云逆说会拿北萧最名贵的宝石镶嵌。
只可惜,朱钗还未来得及打造,萧云逆就离开了南靖。
很明显,这只朱钗是从北萧送过来的,所以……今日苏闻所言皆是代表了萧云逆的想法?
她突然扑向朱钗紧紧攥在手里,钗尖搭在自己的喉咙上,威胁道:“想把苏闻带走,除非我死了。”
“为了个不相干的奴才——”姒琛几乎是从眼底冒着火,怒不可遏:“你三番五次地以死威胁我,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千金之躯,可我是你的亲哥哥,而他算什么?”
“不相关?二哥,你知道这一年多来,我失眠有多严重吗?”姒念只觉得胸中郁结难舒:“是苏闻一整夜一整夜的抚琴给我听,你知道夜里的瑶华殿外有多冷吗?苏闻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呢?”忽地,她又自嘲地笑了:“你眼睛里只有权谋利弊,哪还顾得上旁的?”
再抬眸,姒念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我、要、退、婚!”
姒琛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眼底的杀意凝成了实体,只微微抬了抬手,四周侍卫皆按在了刀柄上。
“退婚?”姒琛低笑一声,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长乐,就算你是本王的亲妹妹,本王也不会纵容你到如此地步。”
姒念手抵着朱钗,指节泛白,钗尖已经没入了喉咙的皮肤里。
姒琛手在空中虚浮一摆动,埋伏在四周太子府的侍卫,齐齐上前将婚宴团团围住,冷兵出鞘刀尖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压抑得似是连呼吸都透不出去。
“长乐,今日你生是晋王府的人,死!”姒琛咬紧牙关,冷冷道:“本王就让苏闻连带着你的丫鬟,通通给你陪葬。”
朱钗颓然坠地,姒念好似突然就丢了所有的勇气,目光呆滞。
“把苏闻给本王押下去,待长乐大婚后处置。”姒琛忽又想起什么,回头交代道:“把他嘴巴给堵上,莫要受他蛊惑。”
“慢着!”冷冷的声音自看热闹的人群里传来。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又非常的陌生。
姒沐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了一件铠甲,手里拎着一柄长剑,在日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脸上也再也没有以往的玩世不恭,像是瞬间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似的,英挺的眉毛透露着不容置疑,深邃的眼睛冰冷冷的像是藏着整个地狱。
随着姒沐的一声厉呵,朱武位齐齐地从府外冲进来,在太子府的侍卫外又包裹了一层,太子府的侍卫齐齐转过来,两方势力刀尖对着刀尖,瞬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