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穿,也可以。
像是被突然触发的潘多拉魔盒。
又坏又恶劣的念头,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冒出。
清心寡欲素了二十六年的男人一朝动心,面对少年这些有意无意的撩拨,堪称是地动山摇、丢盔卸甲。
须得调动全身力气,才能堪堪克制住脑海里那些想法不要再继续发散。
贺君酌用力掐住掌心,手臂上青筋一跳一跳地鼓胀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
“只今晚。”
男人的声音哑得吓人,程桉下意识地咬紧嘴唇。
是不是,自己太过自作主张……害得贺君酌生气了……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程桉先是想起了贺君酌有洁癖,大概率是不喜欢被别人穿他衣服的。
再想到之前听说过的贺君酌最讨厌那些前仆后继试图爬床的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同那些没有边界感的人没什么区别。
这些想法令程桉猛地哆嗦了下,他感到好害怕。
浓浓的羞耻漫上心头,程桉垂着脑袋不敢再去看贺君酌的表情。
察觉到少年周身的气场忽然黯淡下来,贺君酌微微凝眉。
怎么得到了自己的许可,程桉反倒显出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还没等贺君酌在心中梳理完思绪,他就看见少年抬起头,忍住了眼里的水光向自己道歉。
“对不起贺君酌……”
“我、我……”
程桉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原先还泛着红晕。
此刻绯红褪去,竟已变得苍白。
“都怪我自作主张,是我…太心急了……”
程桉说着,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为什么不耐下心来等待贺君酌主动,明明先前二人之间氛围正好,现在自己忽然这样急不可耐地推进关系……
一定是惹得贺君酌不开心了吧。
他早该想到的,像贺君酌这样身居高位的大总裁,想必早就习惯把一切事情都攥进手里。
像这种突然产生的变量,大概率是很惹人讨厌的。
程桉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自卑。
甚至在他的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过去被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程康世羞辱过的话。
真廉价……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忍住呢。
想必现在贺君酌心里也觉得自己太过上赶着了吧……说不定,他还被提醒着想起自己假少爷的身份,从而觉得自己更掉价了。
程桉好想哭,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场感情里失去了一切筹码。
不,何谈失去呢,他本身就从未拥有过任何底气。
一个是贺氏集团的大总裁,一个只是暴发户家的假少爷。
二人之间的身份,本就隔了一道天堑。
在程桉磕绊着向贺君酌道歉的一分钟里,无数让他心碎的、难堪的念头盘旋过脑海。
他害怕自己这种像是主动爬床的行为惹得贺君酌不悦,害怕男人后悔今夜同他在流星雨下的那场亲密热吻。
程桉害怕被拒绝,害怕被讨厌。
害怕美梦破散。
鼻子好酸。
眼眶也热热的。
程桉强撑着说完道歉,眼圈都已经红透了。
敏感多疑的小兔子被自己的脑补吓到,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说完后,程桉就闭上了眼睛。
一想到贺君酌说不定会拿出那种拒绝其他人时万分冷酷的表情,对自己抛下一句滚出去,又或者是想要收回彼此刚刚认定的男朋友身份……
程桉的眼底愈发酸涩。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他惶惶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