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叹息一声,怜爱地问道:“是方济做的吗?”
&esp;&esp;安东尼奥站在一旁,冷冷地开口:“他就是个恶魔,每晚都在折磨阿尔瓦罗。克里斯托弗是他的奴隶,而我的姐姐被他朋友扣在马六甲。如果我不替他做翻译,我姐姐就要被扔进海里喂鱼。”
&esp;&esp;安东尼奥没有明说,不过裘智明白,对方口中的“他”就是方济。
&esp;&esp;安东尼奥继续道:“我和佩德罗在顺天府的大牢里见过一面。他被放出去后,天天来看我,我们就想出了这个计划。”
&esp;&esp;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对方济的憎恶几乎要从字里行间溢出来:“方济不仅扣押了我姐姐,还给我取了个不伦不类的洋名。所以佩德罗找到我,说了他的计划,我立刻就答应了。”
&esp;&esp;裘智的目光扫过克里斯托弗,想知道他和方济之间的恩怨。
&esp;&esp;安东尼奥咬牙切齿道:“克里斯托弗是方济买来的奴隶,背井离乡又整天挨骂挨打,对方济也恨之入骨,得知佩德罗想要报仇,他哪会反对?只盼着方济早死,自己可以赶快回家。”
&esp;&esp;裘智听完安东尼奥的话,一时无语。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方济的智商了。这人虽然有个学霸的脑子,但情商实在堪忧。
&esp;&esp;身边的三个人,没一个和他是一条心的。他把这三人带到卫朝,就算不遇上老冤家,也不怕这三人联合起来下黑手?
&esp;&esp;阿尔瓦罗拉过裘智的手,让他摸自己的后背。裘智的手指触到那些凹凸不平的瘢痕,心中一阵刺痛,这些疤痕显然不是一日形成的。
&esp;&esp;他心中一酸,摸了摸阿尔瓦罗的脸,悲声道:“可怜的孩子。”说着,他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轻轻披在阿尔瓦罗身上,温柔道:“穿好衣服,别冻着了。”
&esp;&esp;阿尔瓦罗感受到裘智的善意,心中一暖,低下头默默抽泣。
&esp;&esp;朱永贤被方济的恶行气得头晕,忍不住大骂道:“无耻!丧尽天良!”
&esp;&esp;安东尼奥想到姐姐,面上露出凄苦之色,哽咽道:“你们如果要抓凶手,我自愿留下来,你们抓我交差吧,让佩德罗走。”
&esp;&esp;佩德罗这时突然开口,一改方才的强势,低声哀求道:“我们到了马六甲,放了安东尼奥的姐姐,就会搭船回广东。在途中,我会装成方济假死病逝,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esp;&esp;裘智知道,如果佩德罗不走,安东尼奥的姐姐就会被扔进海里,于心不忍。但佩德罗杀了两个人,若是不偿命,有违法律。一时之间,裘智陷入了天人交战。
&esp;&esp;朱永贤没有那么多顾虑。在他看来,迪奥戈与毒贩勾结,方济又是个禽兽,死了正好为民除害。他狠狠一甩袖子,厉声道:“赶快滚!自从你们来了京城,就没一件好事。快走快走,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esp;&esp;裘智张了张嘴,正打算开口阻拦。朱永贤立刻捂住他的嘴,轻声劝道:“算了,都是可怜人。”
&esp;&esp;裘智双眉微蹙,看了安东尼奥一眼,对方的眼中满是渴求之色,阿尔瓦罗又在一旁不住地哭泣。最终,裘智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sp;&esp;李尧彪虽不齿方济的为人,但现在迪奥戈死了,他必须抓到凶手才能交差。可朱永贤已经开口准许他们离开,自己不好硬拦,只能不停地朝裘智使眼色,希望他能出面阻止。
&esp;&esp;裘智看出了李尧彪的焦虑,安慰道:“你放心,天塌下来有师兄给你顶着,砸不到你身上。”
&esp;&esp;朱永贤也拍着胸脯保证道:“对,我回头和皇兄解释去。反正这是我们礼部的案子,不会连累你。”
&esp;&esp;周煜欲哭无泪,心道:我也是办案人员啊,你们这案子怎么不带我呢?他不怕担责任,好歹证明自己干事了。可现在人家直接把他赶下了桌,不带他玩了,最后又是皇城司露脸。
&esp;&esp;几人从安东尼奥的房间出来,走向后院查看火势。毕竟佩德罗自己也在房间里,不敢下手太狠,以防自己遇险。火势虽然不小,但比起会馆的那场大火,还是小了不少。
&esp;&esp;皇城司的探子运来了潮湿的沙土,铺在了房间内,大火已经熄灭。
&esp;&esp;赵为勤感觉这一晚上受了不少的刺激,礼宾馆里先是死人,紧接着又着火了,桩桩件件自己都难逃干系。事关自己的乌纱帽,因此火一灭,便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查看。
&esp;&esp;裘智看到赵为勤在里面搜查,急忙喊道:“赵大人,白磷有毒啊,你快出来吧!”
&esp;&esp;朱永贤站在一旁,幽怨地看着裘智,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知道有毒啊,刚才还往里跑。”
&esp;&esp;裘智见老公还没忘了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讪讪一笑,乖巧地低下头,仿佛在认错。
&esp;&esp;赵为勤却毫不在意,大义凛然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