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和顾南一样,是那3000名初始名单之外的病人。
&esp;&esp;易敬容在电脑上搜了一下他的调查问卷,发现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不由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esp;&esp;“买了别人的名额。”
&esp;&esp;易敬容听着助理大喘气式的汇报,差点眼前一黑,“买的?买的谁的?他的信息是假的?家属还联系得上吗?”
&esp;&esp;助理垂着脑袋,声音低了下来,“身份信息是假的,调查问卷信息是真的,家属我联系到了,但是对方还是未成年。”
&esp;&esp;易敬容直接拍案而起,这么严重的工作失误,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整个项目都完了。
&esp;&esp;她顾不得纠结这错漏的源头是谁,也来不及斥责助理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向她反映,迅速道:“马上联系家属来一趟研究中心,通知各组半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esp;&esp;资料也不看了,易敬容将文件随手推到一边,把问卷进度条拖回去一字一字研究起来,试图从中拼凑出一个像顾南一样完整而坚韧的人。
&esp;&esp;可是她失败了,这份问卷太过粗糙,勾勒出来的人物画像单薄得让人心凉。
&esp;&esp;换言之,这份问卷根本支撑不起系统庞大的算力。
&esp;&esp;系统无法为他提供精准的世界观。
&esp;&esp;如果幸运,天光系统会在一次次实验中校准他的数据,替他量身打造一个唤醒他的世界。
&esp;&esp;如果不幸,他在天光的这一年里,不过是穿着一双磨脚的鞋,在一个格格不入的世界里流浪。
&esp;&esp;六月下旬。
&esp;&esp;顾南和顾望南回到了青城。
&esp;&esp;这个偏远的小城市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两年过去,当初闹得如火如荼的新城规划并没有改变它太多的市貌,颇具年代感的大楼,开了十多年的商铺,堆满废品的小巷子……随处可见的岁月痕迹。
&esp;&esp;顾南开着车窗,在燥热的夏风里看清了日思夜想的家乡。
&esp;&esp;“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些小兔崽子怎么样了,顾霄是个急性子,家里肯定天天过年。”外出三个多月,顾望南也想家了,自坐上出租车就时不时要念上两句。
&esp;&esp;顾南听着,弯了弯眼睛。
&esp;&esp;这些年扔孩子的父母少了,领养孩子的人多了,只要是没有重大疾病的孩子基本都能在3岁之前被领养,是故现在孤儿院里都是在上学的孩子。
&esp;&esp;上中学的一般能少管些,但上小学的正是猫憎狗嫌的年龄,不好好管转眼就能把孤儿院的地撅了。
&esp;&esp;顾望南这个大家长不在,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esp;&esp;至于顾霄,他和顾南是同龄人,一条腿先天畸形,做过两次手术,但效果不是很好,走路带跛。
&esp;&esp;顾南和他关系平平,主要是他不太喜欢她,顾南就不往他跟前凑,保持着的平淡如水的微信好友关系。
&esp;&esp;听顾望南说他上一份工作太累,身体吃不消,于是辞职准备休息两个月,刚好碰到顾南醒了,顺其自然接替顾望南管理孤儿院。
&esp;&esp;三个多月过去,不知他是否怀念上班的日子。
&esp;&esp;出租车在望南慈幼院停下,不用开门就能听到慈幼院里此起彼伏的笑闹声。
&esp;&esp;一打开门,更清晰了,钻子似的往耳朵里钻,还有顾霄崩溃的大喊:“顾越,你手里的狗屎哪来的?!”
&esp;&esp;院子里的笑声顿时一停。
&esp;&esp;但很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院长妈妈回来了,快跑!”
&esp;&esp;顾望南一听,登时瞪起了眼,“我就知道。”
&esp;&esp;司机师傅也听乐了,一边搬行李一边道,“小孩子都这样调皮,我小时候还炸过粪坑呢。”
&esp;&esp;顾南没忍住,噗嗤笑了起来。
&esp;&esp;如果没记错的话,顾越今年刚好幼儿园大班,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
&esp;&esp;顾望南把放在后备箱的助行器放到车门口,顾南撑着助行器下车。
&esp;&esp;司机师傅搬好行李,打了声招呼开车走了。
&esp;&esp;望南慈幼院的大门打开,顾霄气急败坏地向顾望南告状,“妈,你可得好好收拾顾越,她又去掏隔壁的狗洞!”
&esp;&esp;就等着你回来了
&esp;&esp;狗洞是以前隔壁收容的流浪狗刨出来的,有一次有只狗蹿到慈幼院把两个孩子咬了,后来收容所就被拆了,流浪狗也换了地方。
&esp;&esp;但后来还是有流浪狗时不时往隔壁蹿,在洞口留下一堆狗屎。
&esp;&esp;顾望南填过几次洞,也严令禁止慈幼院的孩子去隔壁,但总有胆大的把洞掏大伸手过去掏屎。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