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虽然降低了国家收税成本,但十分不公。
按人头不按地产,对于手里没地,但家中人口多的穷户,他们反而要负担沉重的丁税和劳役。
交了税,还得有粮食吃饭吧。为活着,他们不得不依附地主,成为被剥削者。
与这些贫家相反,于大地主大世家,他们拥有优质且面积巨大的土地,但是因为他们有钱有势能勾连官府隐匿实际拥有的地产,能采取“诡寄”、“投献”等手段,只需要交很少的田赋——甚至不交;至于避丁税,他们也有的是手段,那些依附他们的穷人因为他们的手段“隐匿”,导致富户需要承担的人头税也很低。民间,在前朝就已经出现豪强田连阡陌却税收极少,贫者无立锥之地却税收极重的倒错,于国之安定,万万不利。
屈景烁所生活的世界上,他所在的国家的历史上,有数次土地改革。核心是将人头税废除,换成土地税。要清算土地税,首先就是要度量地主们拥有多少土地。皇帝的《度田令》,所起的便是清丈土地之用。
对无地或者少地的贫穷农户来说,这《度田令》是惊天喜讯来临前的吉音。
但是对于大地主和大勋贵来说,简直跟要他们命差不多了。
度田?度的不是田,渡的是他们的魂,下发的不是令,是丧钟的幽鸣。
屈景烁听着听着,就觉得机会来了:
“肯定有很多人会找上国师,太史局的人,甚至还有我。”
刚跟太后那边通过气,这马上就能用上了。
陆远一点也不关心什么国师什么太史局。屈景烁怀里传出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陆远声音:
“你会站在皇帝那边吗?”
“我站不站在他那边,其实不会影响结果。”
屈景烁摸摸胸口的史莱姆·陆,摸到再次升温,面积变大,赶紧停手。
轻咳一声制止对方扩张:
“我站不站,不是重点,那个人站不站才是重点。但我想即便受到任何人的阻挠,皇帝也会做,结果也不会变。”
“那个人?”陆远隐约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觉得跟皇帝很配的那个人,在场中?”
“嗯。”屈景烁应道。
陆远提气。
在场的都是重臣,跟地位一并增长的往往还有白发和白胡子。
……
三十岁以下的只有三人。
“你怎么了,身体很紧绷。”
“我,我在想皇帝能不能成功。”景烁的审美,会不会是更偏向成熟一些的男子。
自己二十七,不算幼稚了,但跟在场的一众爷爷级别的重臣比起来,似乎还是不够熟。
“能的。”想安抚对方的紧张,屈景烁揉搓了一下史莱姆·陆。
抿口茶:
“要换一个臣子推行,哪怕是高居相位,也未必能成,但皇帝亲自施行,又这皇帝,是夏侯弲这样雄才伟略,以严明刚猛之道治国的君主,改革必定能成。国师,我,太史局,就是全将星相改成大凶,结果也不会动摇。”
陆远声气要醋不醋,听起来有种矛盾感:“你对皇帝,评价很高。”又问:“如我是这凡人皇帝,你还是阁主。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若你是皇帝,我是你的阁主,便天相大凶,我愿冒欺世之罪,改大吉。”
陆远失语。
“陆远……啊?”屈景烁倏然捂住口唇。
“阁主,先斩后奏是我不对——”
他的史莱姆·陆远在扩张。
“我要变大了。”
陆远这个形态。
实在太犯规。
“史莱姆·陆”,小的时候能夹在胸肌之间,大的时候能包裹全身。
“远远……”屈景烁感觉一件水做的贴身衣裤包裹住了自己。
“叫夫君。”
薄层还在蔓延,快要连袜子的部分一并连成。
“夫君……”
陆远本还想问究竟是谁来着。
现在完全抛到九霄云外。
温温的史莱姆不断变热。
很快,陆远发现,似乎不必问了。
紫宸殿散小朝会后,景烁回他的宫殿。四下再无外人,陆远恣无忌惮。屈景烁被放开已经是午后。从午后开始睡,大概是被闹得狠了,他的景烁醒来,夜色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