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叶白就被走廊里的脚步声惊醒了。他猛地坐起身,蕾丝裙摆因为动作太大扫过床沿,带起一阵轻响。伊蕾娜还睡得沉,银散在枕头上,像揉碎的月光。叶白慌忙捂住嘴,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昨晚太慌乱,连拖鞋都忘了穿。
走廊里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锁链。叶白想起昨天在市集上听到的传闻,说有个被剥夺魔法的巫师被关在旅店地下室,每逢雾天就会出呜咽。他下意识地往床边退,手指攥住了伊蕾娜垂在床沿的衣袖,缎面布料滑溜溜的,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怕了?”伊蕾娜忽然睁开眼,碧色的瞳孔在晨光里亮得惊人。叶白吓了一跳,指尖差点掐进布料里,“没……没有。”他的声音虚,耳朵尖却红得像要滴血。
伊蕾娜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她伸手捏了捏叶白的耳垂,指尖带着刚睡醒的温热:“下去看看。”
地下室的石阶积着薄灰,每走一步都扬起细小的尘埃。叶白攥着裙摆跟在后面,蕾丝边缘蹭过粗糙的石壁,勾出几根线头。昏暗的魔法灯下,他看见墙角蜷缩着个穿破烂斗篷的人,手腕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正是传闻里那个被剥夺魔法的巫师。
“伊蕾娜大人。”巫师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沟壑的脸,浑浊的眼睛在叶白身上转了一圈,忽然嗤笑出声,“原来您也喜欢玩这种把戏,让下位者穿上这种衣服……”
“闭嘴。”伊蕾娜的声音冷得像冰,魔杖尖端瞬间亮起银蓝色的光。巫师的笑声戛然而止,蜷缩得更紧了,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狗。
叶白的心跳得厉害。他知道“下位者”是什么意思——在魔法世界里,没有魔法的人就像尘埃,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蕾丝裙摆,忽然想起昨天在市集,那个卖香料的摊主偷偷对伊蕾娜说:“让普通人穿成这样,不怕被魔法议会问责吗?”当时伊蕾娜只是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我的人,轮得到他们管?”
回去的路上,叶白一直低着头,手指在裙摆上绞出褶皱。伊蕾娜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捧住他的脸:“别听他胡说。”她的掌心很热,烫得叶白眼眶酸,“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上位下位。”
叶白咬着唇没说话。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伊蕾娜的样子,她站在魔法学院的塔顶,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魔杖一挥就驱散了整片乌云。那时他只是个在塔下扫地的杂役,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帮我系缎带。”伊蕾娜忽然转过身,将藏青色的缎带递到他手里。叶白的手指还在颤,笨手笨脚地绕着她的银,缎带末端的铃铛叮当作响。他的指尖不小心蹭过伊蕾娜的后颈,对方忽然轻笑一声:“手抖得像筛糠,是还在想那个巫师的话?”
“不是……”叶白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我只是……”他想说自己本来就是下位者,却被伊蕾娜转身打断。
“昨天买的蜂蜜呢?”她忽然问,碧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去冲杯蜂蜜水,用你最甜的声音说‘主人请喝’。”
叶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转移话题。他慌忙跑到厨房,铜壶里的水正冒着热气,他舀了两勺蜂蜜进去,搅拌时手还在抖,蜜水溅出来烫红了手背。他没敢吭声,端着杯子回到房间时,伊蕾娜正坐在窗边翻书,阳光透过她的银,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主人请喝。”他把杯子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伊蕾娜接过杯子,却没喝,反而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拖到嘴边。温热的呼吸拂过烫红的手背,叶白吓得想抽回手,却被她按得更紧。
“疼吗?”伊蕾娜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上。叶白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砸在蕾丝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笨蛋。”伊蕾娜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我从没把你当下位者。”她的指尖划过叶白的后背,轻轻拍着,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你是……”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想放在身边的人。”
叶白的哭声停住了,只觉得心口堵得厉害,像有团棉花在那儿烧。他想起昨天在市集,伊蕾娜让他穿自己的长靴时,有个魔法师阴阳怪气地说:“普通人就是普通人,连穿鞋都学不会。”那时伊蕾娜直接用魔杖把那人的斗篷点着了,还把他护在身后,说:“我的人,轮得到你教训?”
“蜂蜜水要凉了。”叶白把脸埋在伊蕾娜的衣襟里,声音闷闷的。伊蕾娜这才松开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忽然皱起眉头:“太甜了。”她把杯子递回给叶白,“你喝掉。”
叶白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蜜水甜得腻,却让他想起早上在地下室,巫师说“下位者”时,伊蕾娜眼中闪过的怒意。他忽然明白,那些看似捉弄的举动,或许都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就像用魔法水晶球威胁他时,眼底藏着的其实是怕他跑掉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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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伊蕾娜靠在沙上打盹,叶白蹲在旁边帮她擦魔杖。檀木杖身光滑得像玉石,杖尖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根魔杖时,曾听人说,伊蕾娜的魔法足以毁掉半个魔法城,可她却总用它来做些琐碎的事——比如帮他挤牙膏,比如让玩偶喊他主人,比如……偷偷护着他这个“下位者”。
“在想什么?”伊蕾娜忽然睁开眼,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叶白捂着额头抬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里,忽然鼓起勇气,小声道:“主人,我……我想给你洗长袍。”
伊蕾娜挑了挑眉:“你的手不是被烫了吗?”
“已经不疼了。”叶白晃了晃手背,那里的红痕已经淡了许多,“我会洗得很干净的。”
伊蕾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笑了。她脱下黑色长袍,递给他时故意松手,长袍“哗啦”一声罩在叶白头上,把他裹成了个粽子。“去吧。”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浓浓的笑意,“洗不干净,今晚就继续穿女仆装睡。”
叶白在长袍里挣扎着探出头,脸颊红扑扑的,像只刚破壳的小鸡。他拎着长袍跑向洗衣房时,听见伊蕾娜在身后喊:“记得用薰衣草香的肥皂!”
阳光穿过洗衣房的窗户,照在泡沫翻滚的木盆里,泛着七彩的光。叶白蹲在盆边,费力地搓着长袍的袖口——那里沾着早上地下室的灰尘。泡沫沾在他的蕾丝裙摆上,像撒了把星星。他忽然觉得,当“下位者”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能这样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能被她放在心尖上护着,就算偶尔被捉弄,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晾长袍的时候,风把布料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黑鸟。叶白踮着脚尖把长袍挂在绳上,忽然看见伊蕾娜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正对着他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银泛着柔和的光,碧色的眼眸里盛着的,是连魔法都装不下的温柔。
叶白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脸颊却像被阳光晒过一样,烫得厉害。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会在意“下位者”这三个字了。因为他的主人,早已把他当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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