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岛岸边,腥咸的海风裹挟着万年不散的戾气扑面而来,礁石嶙峋如巨兽獠牙。四人立于其上,衣袂猎猎,心绪却比脚下翻涌的墨绿死海更加激荡。
华曦子猛地回身,目光如两道凝聚的剑芒,死死钉在远处那如同太古巨兽骨骸般盘踞的境道天演台上。他眼中精光暴涨,一股近乎疯狂的决绝之意透体而出:“两位兄长,言贤,你们先行返回道院!我留下!”
“曦子,你又欲何为?”普凡心头警兆骤生,一步踏前,周身七色炫光隐隐流转,语气凝重如铁。
华曦子抬手,直指那散着不祥气息的庞大台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既然那天龙柱石就深埋其下,与其坐等其引爆祸乱道院根基,不如由我先行引爆!以我紫阳乾坤剑虹之力,贯入其核心节点,在其未成气候之前,将其彻底摧毁!”
“胡闹!!”
燕北霄的怒吼如同平地炸雷,狂暴的气势轰然爆,脚下礁石“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他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虬结,周身煞气翻腾,宛如被激怒的太古凶兽。
“你紫阳剑虹不过数十丈之威!那天龙柱石乃昆天老贼阴毒手段,一旦引爆,其威能足以撕裂虚空,湮灭整座七星岛!”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为逞一时之勇,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
“北霄!”
普凡沉喝一声,七色炫光瞬间凝成一道柔和屏障,挡在华曦子与暴怒的燕北霄之间,强行压下那几乎要沸腾的杀伐之气。
他转向华曦子,目光深邃如渊,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与沉重:“曦子,燕师兄所言虽烈,却是实情。”
“天龙柱石非寻常之物,乃以阴煞死气为引,勾连地脉煞源,更暗藏空间扭曲之力。其爆之威,绝非你一剑之力可以掌控,更非我等肉身神魂所能承受。”
“强行引爆,无异于以卵击石,引火自焚,更会提前引难以想象的浩劫!此乃玉石俱焚之下下策,绝不可行!”
华曦子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普凡的分析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沸腾的热血瞬间冷却。
燕北霄的暴怒,普凡的沉重,无不昭示着这个想法的荒谬与致命。
然而,那潜藏的巨大威胁如同毒蛇噬心,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难道就任由那内奸和摩天宫的毒计在道院心脏生根芽?
就在这死寂般的僵持中,华曦子脑中灵光骤然一闪。
一个模糊而强大的身影跃入心间——那个存在!那个曾在九龙禁区深处,展现出足以撼动天地规则的恐怖伟力的存在!若得祂相助,引爆区区柱石,或许……并非痴人说梦!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星火,瞬间燎原。
华曦子深吸一口带着铁锈与死气的海风,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他明白,此事必须战决,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内奸的布置就越完善。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悄然行动的机会!
他眼中锐利的光芒缓缓收敛,归于一种深沉的平静,对着仍在盛怒的燕北霄和忧心忡忡的普凡,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兄长教训的是,是曦子思虑不周,莽撞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先回银河道院,再从长计议。”
燕北霄见他认错,胸中怒火稍歇,重重哼了一声,但眼中的担忧并未散去。
普凡深深看了华曦子一眼,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决然,心中疑虑更甚,却知此刻不是追问之时,颔道:
“善,归。”
银河道舍内,气氛沉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夕阳余晖透过窗棂,将四人沉默的身影拉得斜长。
燕北霄抱臂倚墙,脸色铁青,周身煞气未散。
言贤抱着他的宝贝龟甲,胖脸上满是后怕与愁苦,小眼睛不时偷瞄华曦子和燕北霄。华曦子则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凝神,看似调息,实则心念电转,反复推演着那个大胆的计划。
普凡目光扫过三人,深知这般消沉下去绝非良策。
他起身走到道舍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用于修习基础阵道的灵石碎块与普通山石。
只见他指尖灵光微动,精妙地操控着灵力,如同最高明的匠师。
一块块形状各异的山石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切削、堆叠。
片刻之后,一方微缩的“七星岛”模型赫然出现在道舍中央的地面上。
七座嶙峋礁石环绕墨绿“内海”,中央正是那座以深色石块垒砌、布满刻痕(模拟符文)的“境道天演台”,甚至连台基周围象征性的“石像守卫”都以细小石子点缀出来。
整个模型虽简,却神韵俱在,尤其是境道台区域,更被普凡以一丝细微的灵力标记,隐隐透出阴冷气息。
“诸位,”普凡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与其枯坐,不如以此阵盘推演。身临其境难窥全貌,居高临下或可见微知着。”
这新奇的法子立刻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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