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野看了眼腕表,安慰道:“别急,时间还早。”
“他们怎么过来?要不要去接站。”安靖问。
陆鸣野摇头,“他说自有安排,不让接。”
安靖还想追问,高云飞已经举着相机凑过来,镜头对着两人晃了晃:“来来来,给你们多拍几张,刚那角度没拍好老陆的帅脸。”
头顶一架迷彩涂装的无人机正悬在半空,镜头稳稳对准他们的方向拍摄。
营区有规定,所有私人通讯设备早在入口处就统一收管了,拍摄视频照片全是部队的设备。
而此时的几百米高空,直升机螺旋桨搅得云絮都变了形。
周辰来回的盯着手表看。
坐旁边的罗怀安见状笑着说,“放心吧,误不了安靖的吉时。”
周辰没应声,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停在与肩成度角的位置。
这一个半月,他几乎每天都泡在康复室,从一个月前o度,到能稳稳抬到这个角度,每寸肌肉的记忆里都浸着疼。
猴子瞥了一眼,笑道:“哥,别紧张,你在医院试了许多次,能端起一杯酒了。”
周辰还是不做声。
罗怀安望着周辰紧绷的侧脸,犹豫再三,终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把这些年卧底的全部工资和奖金一共o万。分成两半。一半给了孤儿院。一半全部提现给安靖做嫁妆。
罗怀安望着他那只还在微微颤的右手。这双手,之前握过枪,杀过人,沾过血,如今连端杯酒都要反复练习,却在散尽积蓄时,干脆得没有一丝犹豫。
唉!他还这么年轻,满身旧伤缠着,以后靠那点残退金怎么活。
周辰提的唯一要求,是让他务必陪自己来参加安靖的婚礼。
罗怀安心里明镜似的——这小子哪是缺个伴,分明是想借着他这个局长的身份,给安靖再多撑几分体面。
安靖的婚礼,于公,于私,就算周辰不开口,他都会来。
他们一行人,除了周辰和猴子外,警方派了五位代表,他、冯劲辉,还有三名上次和安靖并肩作战过的,在住院期间关系处的还不错的特警。
他们也算因公出差,所以局里派了直升机,倒也省了路上的周折。
“到了!”猴子突然喊起来。
机身冲破最后一层云,营区全貌猛地撞进眼里红毯像条红绸带,礼台的气球拱门红得晃眼,连训练塔都系着红绸,从高空看像铺了一地跳动的火焰。
地面上,一群人抢着和新娘新郎合影。
突然听到一阵直升机轰鸣声音。
安靖下意识抬头,就见湛蓝的天空里,一架警用直升机正低空盘旋,螺旋桨搅起的气流吹得红气球微微摇晃。
她心里猛地一跳。
“那是……我哥吗?”她攥紧陆鸣野的手。
陆鸣野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应该是的。”
直升机在礼台上空盘旋两周,忽然缓缓降下一条红色横幅,被风展得笔直——上面印着行烫金大字:“安靖,云城公安局祝你新婚快乐!”
紧接着,舱门打开,周辰穿着笔挺的藏蓝常服,正稳稳地站在舱门口。
他左手握着舱门扶手,右臂微微抬起轻轻挥了挥,脸上带着惯有的沉静,却在目光扫到红毯上的安靖时,嘴角扬起抹浅淡的笑。
猴子扒在他旁边,正使劲朝下面挥手,手里还举着个小喇叭。
“安靖姐!新婚快乐!”猴子举着小喇叭喊,声音带着扩音器的电流杂音,“我们来啦!”
“他的手能抬了。”安靖的声音带着轻颤。
“看到了,”陆鸣野也很高兴的说。
直升机缓缓下降,最终停在了营区的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的瞬间,罗怀安率先跳下去,转身就看见周辰扶着扶手落地,脚步稳得像从未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