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唯真让婢女扶她起来,搀着她和商榷安一同出了房门。
只见院中,李含翎和妧枝并排站在屋檐下。
等到他们来,方才面对面转过身。
李含翎:“大兄,前院还有客人招待,我和阿枝准备过去了。告辞。”
“这般就要走了?不再多坐一会喝点茶吗?”
商唯真讶异,想挽留的样子不似作假,“我还想与妧娘子多聊会天呢。”
“喝茶就不必了,实在不好再叨扰下去。”李含翎笑道。
“这……”
商唯真似乎还有些遗憾。
而妧枝在略显沉默的气氛中,缓缓出声:“脏的衣物我先带走了。”
“这身衣服,等洗干净我再还给商娘子。”
商唯真:“妧娘子真是客气了,就是送给妧娘子也不打紧,不必还的。”
她说的大方,对方却未曾真的应下。
而是默然不语。
商榷安忍不住看向站在李含翎身后梳洗干净的妧枝。
她换了唯真没穿过的衣裳,神情很淡,来了以后也不吵嚷,他们默契地彼此都没有提起不久之前在浴房那尴尬的一幕。
他似放松了许多,那根弦也不再紧绷。
仿佛在庆幸妧枝并没有向李含翎告状,或是对商唯真张嘴胡说。
等到最后。
在气氛逐渐冷淡之际,商榷安陡然对李含翎道:“你们先去,我和唯真随后就来。”
李含翎顿时一惊,“大兄也……”
他以为今日妧家的人登门,商榷安为了不与他们有任何牵扯,会适当避开,不会见妧枝的亲属们。
毕竟他拒了这门亲,见了面岂不是会尴尬。
然而商榷安道:“唯真想尝一尝炙羊席,告诉前院,多备碗筷,我们会去的。”
得到回应,李含翎不再惊奇,而是神情复杂的答应,“好。”
他身旁的妧枝则像不见经传,半点也不关心,转开秀静的脸。
二人一起离开,商榷安莫测而幽深的目视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商唯真疑惑地唤了他一声,“阿兄?”
……
前庭,濉安王妃和平氏已都不在茶厅。
倒是李含翎几个姐妹和弟弟出了来,一个坐着与妧柔、五郎正在玩。
另外两个则站在外边和婢女们说话,吃茶点。
妧酨为了不惹是生非,对王府里面的贵女都避得很远,单独在一处等着。
“昭娘,母亲和平夫人在何处?父亲和妧大人他们还未出来?”
王府的长女好奇地朝妧枝打量过来。
嘴上回道:“母亲和平世母逛园子去了,待会炙羊席开始了方才回来。”
“父亲他们还在书房呢,四阿兄,这位是?”
李含翎介绍道:“她就是妧娘子,妧枝。”
“原来是未来嫂嫂。”
妧枝和王府的亲事早就传遍各处,无需再掩人耳目,只是几个贵女都是今日第一次见着她。
而这几个妹妹,妧枝却并不陌生。
但因前世她嫁的是商榷安,昭娘杳娘和永娘都与她来往不多,平日客客气气,有时甚至并不会见到。
直到她们出嫁,妧枝都与她们相处平平。
到了今世,许是不用畏惧她身边的人是她们的大兄,于是都对她观察起来。
傍晚,炙羊席在王府一处园子空地上举行。
厨房的下人抬来一整只煽好的羊摆在烤架上,众人皆已归席。
从书房里出来,妧嵘似是和濉安王相谈甚欢,对与他们谈坐一天的李屹其多了一丝和颜悦色。
日暮之下,妧枝等人分桌而坐,只等下人将炙烤好的羊肉分盘送上来,而桌上早已摆好婢女准备好的茶酒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