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难道是怕我找她麻烦不成?”他笑说。
历常珽如同嗅到什么危机,却还是同样回以微笑,与薛瑥甫打着太极,“这又从何说起,宰执多心了。”
对方:“你也不想我越过这位妧娘子,去找她阿母吧。”
历常珽当即面色凝滞,多了一丝僵硬。
说完,薛瑥甫不再和他多余寒暄,抚了抚长须,高深莫测的离开。
被迫记下此事的历常珽只好转身想着别的对策。
他心神不宁地往晚走,时辰尚早,今日倒是可以早些回郡王府。
顾曲说妧枝在他出门后做了莲子羹,她有一双巧手,心也灵慧,这般想着倒是心情好了许多。
历常珽迫不及待回到府中享受这样的温情。
然而天不遂人愿,今日气氛好似特别幽静。
郡王府荷花依旧在池中盛开,颗颗饱满,可到了妧枝的院房中,历常珽敲了敲门,“阿枝,在吗?阿枝?”
当他推开门的那一瞬,只见屋中空无一人,榻下遗留这一把仿佛不小心被弄掉的蒲扇。
窗幔轻扬,像他此刻的心绪一样,忽上忽下。
“来人——”
历常珽容色倏地变化,厉声招呼外面的看护,“妧娘子呢?为何人会不见了?!”
“娘子,娘子说她要回房歇息,身边人便没有近身伺候。”
“看护今日都在,只是都未发现异常……”
在郡王府场面颇为慌乱的同时,同样在京都的一间屋子里,商榷安从妧枝身上下来,空气中还弥漫着忄青欲过后的余温。
放置在屋里的冰块早已融化成水,他去吩咐人倒了壶适口的凉茶进来。
试了试口温,然后拿到榻边喂给她喝。
然而身上没一片好的地方的妧枝连多看他一眼的余力都没有,只余光扫过,然后冷漠而麻木地偏过了头。
商榷安眼神专注地打量她,肤如凝脂的妧枝身上都是他的痕迹,掐过捻过,宛若冰雪上散开的红梅,美艳又触目惊心,让人想要永久镌刻在脑海里。
可惜一道低哑的嗓音咒骂声打破死寂,“畜生。”
妧枝:“你会不得好死的。”
商榷安听出她平静语调中的怨恨,从在榻上那一刻开始,妧枝就没停止过咒骂过他,如他所愿只有厌憎。
憎到她嘴里所念的都只有他人的名字。
商榷安定定的站在一旁端着茶水,似化作了一块枯木,直到许久,什么也没说,转身从榻边离开。
门缝打开的声音昭示着他从屋子里出了去。
妧枝抬了抬头,目光乱转,没有焦距,随即像是累了般痛苦地闭上双眼。
她不再是那个清白又洁净的妧枝了。
商榷安在她身上留下污点,她甚至不知该怎么面对,让历常珽看见。
这对历常珽无异于是残忍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亦什么都没参与过,却被她牵扯拉到这三人中扭曲而折磨的关系中。
这日妧枝杳无音讯。
她没有回去,亦不关心商榷安将她带到的是什么地方,从白日到晚上都滴水未进。
仿佛深切知晓妧枝当前心绪难以平静,绝不会想面对他,在占有了她的身子后,这天夜里商榷安也未曾再去见妧枝,免得打扰了她。
但这夜注定不会让人安生。
濉安王府暌违已久,迎来客人。
“我要见商榷安。”
历常珽站在王府宴客的正堂,面对的是濉安王和王妃,昔日的姨母外甥,成了当世的仇人。
濉安王妃还记得此前的仇,难以放下心中怨怼,“榷安?他在不在府中,谁都管不了。也不喜欢旁人探听他的行踪,你要见他,只能自己去找,常珽,我帮不了你。”
历常珽露出苦笑:“小姨母,我知你如今恨我,你想要解气,之后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但如今,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他。夜深了,他不在府里能去哪儿?”
妧枝不见,历常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毋庸置疑,只是不知他如今将阿枝藏身在何处。
之前的私宅,历常珽也去找了,这次那门房倒是轻易打开门迎他进去,让他搜。
结果还是不见踪影,历常珽越来越心慌,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再过一两个时辰就是子时,他不得不破例前来王府质问。
濉安王妃依旧无动于衷。
她与历常珽的母亲是表姐妹,曾经感情深厚,可是随着人死,再深的感情都化为黄土。
都是为活着的人打算,当初她去甘府那么要个说法,还不是吃了大亏,昔日姑母如何对她的她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