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衍把脸埋在他家小影卫的颈间,深深地吸着独属于他家小影卫的信香味道,渐渐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他说:“其实我也隐隐有些猜到了。”
宋安辞没有想到他家崽崽会是这个回答,“是从什麽时候发现的?”
“先皇驾崩的那天。”萧恒衍说,“他变得骨瘦如柴,脸上还戴着人皮,而且……”
宋安辞道:“而且?”
萧恒衍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而且那道圣旨上的笔墨痕迹,不新,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写下了的。”
宋安辞愣怔。
不止这个,还有宋安辞所不知道的,萧恒衍每次只要稍微在萧云天的面前崭露头角,饭菜里的化乾水就会出现,之後被派去边疆,也是因为宋安辞做巫蛊娃娃的那一次,萧云天临走时踩到了抑制天乾雨露期的药物。
萧云天恍然发现,他已经是天乾了,还懂得了如何隐藏锋芒,连萧云天都被骗了过去,因而萧云天才会觉得时机到了,将他送往边疆,开始扫清萧恒仁和徐妃的势力。
不只是萧恒玉和萧恒雪,就连刘羽奇,都是其中的一个帮凶。
当时刘羽奇戳穿他天乾的身份时,那句“百密必有一疏”,指的,就是他父皇发现了他的身份。
如此一来,萧云天临死前,说的那句“我也是”,萧恒衍也终于明白了。
他萧恒衍,就是他父皇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人。
宋安辞感觉到颈间有些湿润,是他家崽崽哭了。
他擡起手,将他家崽崽用力抱紧,哪怕只有一点,他也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
久久,萧恒衍沙哑着嗓子道:“阿辞,你陪我去一趟柳月宫吧。”
这件事情,比起萧恒衍,更应该知情的,是一直相信着萧云天的刘如月。
萧云天当时并不是真的不爱刘如月了,而是自己身中毒药,已经只剩一个空壳,担心被刘如月发现,才不敢再去找刘如月,而是联合萧恒玉和萧恒雪的母妃,一起演了这麽大的一出戏。
宋安辞轻声应道:“好。”
如果说,萧恒衍在这件事情上还存在着情绪的起伏,刘如月就是平静如海面,没有被惊起一丝的波澜。
甚至在他们说完之後,刘如月还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花茶,“你知道,那日云天跪在我的柳月宫前,是了为什麽吗?”
萧恒衍想起当时,他父皇也问过他同样的话,可他的回答却令人寒心,“孩儿……不知。”
“因为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云天就说过,若是他娶我回宫之後,却没能照顾好我,定是身不由己,另有他因。”刘如月想起了很早以前的那些往事,又好像都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他说,若是他身陷囹圄,将亲自跪于我门前,跪他今生没能照顾好我,跪我来世不要嫌弃他,跪上天勿让他再投生帝王身,那时,他定会成为我最好的丈夫,以及孩子最好的父亲。”
所以当初,无论如何,刘如月都相信萧云天没有背叛他,不肯跟着宋安辞离开皇宫。
所幸,萧云天也没有辜负刘如月的信任。
最後,直到离开柳月宫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月色下,琉璃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萧恒衍就停下了脚步,在柳月宫的附近站着,没有动。
宋安辞知道他家崽崽的心情不好受,所以也没有吭声,安静地等待着他家崽崽有所动作。
谁知道,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样子,宋安辞也没有等到他家崽崽迈步,反倒等到了柳月宫里的大喊大叫。
“快……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倒下了!”
宋安辞一愣,立刻转身想要冲回去,却被他家崽崽拉住了手臂。
宋安辞不解,“……崽崽?”
萧恒衍身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面目,只能从声音里听出,他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已经晚了。”
“晚了?”宋安辞没听懂,“什麽晚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柳月宫里又传来了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