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陈明哲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枫树呆。
十二月的波士顿寒风凛冽,枯枝在灰白的天空下划出凌乱的线条,像是谁随手丢弃的炭笔素描。
壁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橙红的光映在他消瘦的侧脸上。
方临珊正在厨房煮粥,陶瓷勺碰撞锅沿的声音清脆悦耳,混合着米香飘满整个客厅。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墙上歪斜的相框——那是他们搬进来的第一天拍的,方临珊踮着脚钉钉子,他在后面扶着她的腰,两个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阿哲,来尝尝咸淡。”
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轻快的尾音。陈明哲慢慢走过去,木质地板在他脚下出细微的呻吟。
这一个半月来,他的体重又轻了两磅,走路时仿佛踩在了棉花上。
厨房里,热气氤氲。方临珊系着那条印有向日葵的围裙,正往粥里撒葱花。
她最近学会了用波士顿当地的香葱,切得细碎翠绿,在洁白的米粥上铺成小小的漩涡。
陈明哲站在门口,突然想起他们上学时,学校旁边的那家粥铺,老板总是给他们的碗里多放一勺肉松。
“什么呆呢?”方临珊转身,沾着米粒的勺子递到他嘴边。
他低头抿了一口,粥很烫,米粒煮得恰到好处,软糯却不失嚼劲。
其实,陈明哲的味蕾在化疗后已经退化了大半,却奇迹般地尝出了熟悉的滋味——是她老家那种珍珠米的甜香。
“好喝。”他轻声的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料理台边缘。
闻言,小姐姐笑眯眯的转过身去,继续她手上的动作。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她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怎么看,都像是穿了一件会光的囚衣。
此刻的陈明哲,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道:“我们回国吧。”
勺子“当啷”一声掉进锅里。
这不,方临珊的背脊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她没回头,只是慢慢搅动着锅里的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
“想吃医院食堂的灌汤包了。”陈明哲走向她,从背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身。
天知道,她最近又瘦了很多,蝴蝶骨隔着毛衣都能摸到尖锐的轮廓:“还想回学校看看那棵樱花树,不知道今年开了没有。”
话音未落,小妞儿的手停了下来,一滴眼泪坠入锅中,语气却很轻松:“你的身体行吗?”
“撑得住。”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间全是她间橙花的香气。
这时,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光秃秃的树枝敲打着玻璃,像是某种催促。
方临珊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滚烫,眼睛红得像他们去年在京都看到的晚枫。
“那我们这个“家”呢你“倾家荡产”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