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方临珊系着围裙在厨房煎蛋,锅铲在她不太灵活的右手里显得有些笨拙。
陈明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看着她微微蹙眉翻动荷包蛋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阿姨,您怎么起这么早?”方临珊头也不回地问道,以为是未来婆婆起来了。
“方医生认错人了。”他故意压低声音调侃。
小姐姐猛地回头,煎蛋差点翻到锅外。晨光中,这个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白衬衫熨得一丝不苟,甚至还打了领带。
若不是过分苍白的脸色和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输液港痕迹,几乎看不出他是个病人。
“你”她张了张嘴,目光扫过他精心打扮的样子:“这么正式?”
陈明哲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腕间的手表:“不是说好一起去上班吗?”他的手指在表面轻轻敲了敲:“肿瘤科方医生,骨科陈医生,完美组合。”
方临珊的锅铲停在半空,她这才想起昨晚在长辈面前编的谎——他们说好要装作正常上班的样子。
“你先坐。”她关小火,用左手把他按在餐桌前:“鸡蛋马上好。”
陈明哲闻言,顺从的坐下,目光却追随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的右手动作还很僵硬,端咖啡时杯子微微晃动,洒出几滴在托盘上。他注意到她今天特意穿了长袖衬衫,刚好遮住手腕上的疤痕。
“给。”方临珊将早餐推到他面前,金黄的煎蛋旁边摆着切好的水果:“维生素c,增强免疫力。”
明哲刚要道谢,客厅里便传来了脚步声。两人迅交换了一个眼神,方临珊立刻换上轻快的语调:“今天门诊预约多吗?”
“还好,下午有两台手术。”男人面不改色地接话,叉起一块芒果:“你的手”他顿了顿,改口道:“你那个病例讨论准备得怎么样了?”
方母揉着眼睛走进厨房,看见两人已经穿戴整齐,惊讶道:“这么早?”
“今天有晨会。”方临珊自然地给母亲倒了杯温水:“妈,冰箱里有包子,你们中午热着吃吧。”
这时,陈父也起来了,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多少还是有点忧虑:“明哲,你今天也去上班吗?”
闻言,陈明哲看着自己的父亲,笑着擦了擦嘴角:“嗯一直都在上班,就传染期的时候,请了半个月的假。”他说着,看了眼手表,对方临珊使了个眼色:“我们该走了,要迟到了。”
临珊一听,三两口喝完咖啡,拎起早就准备好的公文包。在玄关换鞋时,陈明哲蹲下来帮她系松开的鞋带。
这个动作让他眼前一黑,但他掩饰得很好,只是借着起身的瞬间扶了下墙。
“路上小心!”四位长辈站在门口目送他们。
电梯门一关,陈明哲就卸了力般靠在厢壁上。方临珊立刻撑住他的胳膊,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压了过来。
“还行吗?”她低声问道。
男人闭眼缓了几秒,重新站直:“没事儿。”
走出小区,方临珊拦了辆出租车。陈明哲钻进后座,终于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