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懂些道术,却不够精通,一直紧跟着赵明德的中年男人似乎是个道士,手指轻动就将恶鬼定在原地。
陈最弹出去的黄纸被化解,中年男人的目光看过来,有些不屑,“雕虫小技。”
陈最咬牙,他向前迈步,喝道,“赵明德!从前所作所为,你难道全忘了吗?”
“哼。”
赵明德往后退,身体被黑衣保镖护住,他不屑跟必死之人争辩,只不过目光再次触及恶鬼,还是不由自主的略微躲闪。
“可惜它忘恩负义。”道士叹息,装模作样的带着怜悯的滋味,“不然,我还是能留它在阳间再多留一阵的。”
恶鬼呲牙咧嘴,他不能动作,颤动的眼珠几乎要冒火,从喉咙里出尖利咆哮,他恨,从全然恨赵明德,变成了也恨自己!
明明——明明如果不犹豫的话,是有机会的。
掐住赵明德的喉咙,像当初他杀掉自己时候那样毫不犹豫的杀掉他。
可是没能做到,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赵明德就在眼前,可是自己杀不了他,自己杀不了他!
恶鬼不甘心,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挣脱道士的束缚,却只能在愈滚烫的术法中颤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许白也想问为什么。
明明他想跟陈最在一起的,明明他们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为什么陈最还是选择放下了呢?
那时候,许白已经知道自己病了,病的很重,可能没多久可活,但他不怕,陈最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如果陈最没有留下那张纸条,如果陈最没有毫无预兆的离开——
医院里很冷,消毒水的味道叫人恶心。
许白睁开眼,他下意识寻找陈最,男人不在,撑着身体坐起来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最终……只看到了床头桌子上的纸条。
“小白,好好治病,哪怕没有哥,你也一定要幸福。”
他对陈最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是对方的写的。
是什么意思?陈最是什么意思?
许白心里砰砰乱跳,他眼前黑雾和白光交替,几乎要昏厥过去,紧紧掐住的掌心渗出血来。
“哎呀!”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怎么了?把手松开,已经开始回血了!”
那天之后,陈最真的没再来过。
许白从故作轻松到不可置信,再到由等待,转变成了恨。
他不恨陈最放弃他,恨的是陈最走的悄无声息,恨的是陈最与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竟然还不明白他根本就不会怪他。
许白不明白,他到现在也不明白。
脸颊上突兀有濡湿滑落。
恶鬼没有眼泪,可他的眼眶中竟然满溢出鲜血,滴滴答答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