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追!"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周成业长舒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见芦苇丛深处传来一声轻咳。他浑身一僵,下意识把妹妹护在身后。
"谁?"他压低声音喝道。
芦苇分开,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出来。月光下,老人花白的胡须上沾着露水,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枣木拐杖。
"大半夜的,两个娃娃在这儿做啥?"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周成业警惕地盯着老人:"我们"
"被公社的人追?"老人突然打断他,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精光,"跟我来。"
不等回答,老人转身拨开芦苇就走。周成业犹豫片刻,看着妹妹肿起的脚踝,一咬牙背起她跟了上去。
老人带着他们在芦苇荡中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间隐蔽的窝棚前。窝棚用芦苇和泥巴糊成,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进来吧。"老人掀开草帘。
窝棚里比想象中宽敞,一盏煤油灯挂在梁上,照亮了简陋的家具——一张木床,一个土灶,墙上挂着渔网和干鱼。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摆着的一台老式收音机,天线用铜丝缠得老高。
老人从床底下摸出个陶罐,取出些草药捣碎,敷在周小小脚踝上。清凉的感觉顿时缓解了疼痛,周小小惊讶地看着老人。
"您"
"我姓陈,村里人都叫我老陈头。"老人头也不抬地说,"你们是周志远的孩子吧?"
兄妹俩同时一震。周成业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小刀:"您认识我父亲?"
老陈头哼了一声:"何止认识。"他转身从灶台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布包,抖开来——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父亲站在图书馆前,身旁正是这个老人,只是那时他的背还没弯。
"您是我爸的朋友?"周小小眼睛亮了。
老陈头摇摇头:"不只是朋友。"他压低声音,"我们是同一个小组的——文物保护小组。你母亲梅,是我们中最勇敢的一个。"
周成业呼吸急促起来:"您知道那份名单?"
老人突然竖起手指按在唇上,轻手轻脚走到门边,猛地掀开草帘——外面只有风吹芦苇的沙沙声。他这才回来,声音压得更低:"你们拿到了梅的乐谱?"
周小小刚要回答,周成业按住她的手:"您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老陈头笑了,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红绳,上面挂着半枚古钱币:"你爸应该也有半枚。"
周成业从贴身口袋里掏出父亲留给他们的半枚钱币,两半严丝合缝地对在了一起。
老人长叹一声:"终于梅牺牲前把名单分散藏在三处,乐谱只是第一部分。"他凑近兄妹俩,"另外两部分,一份在县中学的老梧桐树洞里,一份在"
突然,收音机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广播员机械的声音:"全县通报,两名反革命分子窃取国家机密,现悬赏缉拿"
老陈头脸色大变,迅关掉收音机:"他们动用了广播站,天一亮就会全城搜捕。"他快从床下拖出个包袱,"这里有干粮和钱,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那另外两部分名单"周成业急道。
"县中学的梧桐树已经在上个月被砍了。"老陈头苦笑,"最后一部分在"
"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窝棚外顿时人声嘈杂,手电光乱晃。老陈头一把推开后窗:"快走!顺着小河往下游跑,三里地有个废弃的砖窑,在那里等到天亮!"
周成业背起妹妹刚要跳窗,突然转身:"陈叔,您呢?"
老人笑了笑,从墙上取下渔网:"老头子我打了半辈子鱼,还没怕过什么风浪。"说着,他猛地推了两人一把,"走!记住,真相在《向阳处见》里!"
兄妹俩跌出窗外,滚进芦苇丛中。身后传来踹门声和刘干事的吼叫:"老东西,把反革命分子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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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业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陈头站在煤油灯前,佝偻的背影突然挺得笔直,像一棵历经风霜的老松。
河水冰凉刺骨,但两人不敢停留。下游的水流湍急,周成业死死抓着妹妹,在黑暗中随波逐流。周小小的脚踝已经麻木了,但她咬着牙不吭一声。
不知漂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个黑黝黝的轮廓——正是那座废弃的砖窑。两人精疲力竭地爬上岸,瘫倒在窑洞口的干草堆上。
周成业颤抖着掏出那叠乐谱,借着月光再次细看。这次,他注意到每页乐谱的角落都标着细小的数字,像是页码。
"《向阳处见》"他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小小,妈留给我们的不是密码,是线索!"
周小小凑过来:"什么意思?"
"你看这些数字,--"周成业的手指顺着数字对应的音符移动,"这是坐标!乐谱本身就是地图!"
他激动地指着乐谱上被他们忽略的细节——那些五线谱的间隙里,隐约可见极淡的铅笔痕迹,连起来竟是一幅简易的县城地图!而坐标指向的位置,正是
"老图书馆的钟楼?"周小小惊呼,"可我们刚从那儿逃出来!"
周成业摇摇头:"不,是钟楼顶上的风向标——那个永远指向南方的铜质向日葵!"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天边泛起鱼肚白。周成业收起乐谱,望向晨光微熹的东方:"等天完全亮了,我们就回去。"
"回去?"周小小抓紧了哥哥的袖子,"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周成业的眼神坚定如铁:"妈用生命保护的真相,就藏在最危险的地方——向阳处见。"他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泥水,"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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