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哨指挥官艾玛,那位面容坚毅的女战士,此刻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走到艾琳身边,看着妹妹苍白憔悴、泪痕交错的脸,以及后背渗血的绷带,嘴唇微微颤抖。她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却无比轻柔地拂开艾琳额前被泪水粘住的碎,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事了…艾琳…”艾玛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姐姐特有的、试图安抚却难掩心疼的语调,“队长她们…会为你骄傲的。”她轻轻拍了拍艾琳的肩膀,目光转向地上被白布覆盖的遗体,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她们的仇,萝格记下了。”
艾琳扑进姐姐怀里,压抑的哭声终于彻底爆出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艾玛紧紧抱住妹妹,下巴抵在艾琳的顶,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
吴叶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对相拥的姐妹。他手中紧握着那块暗红色的令牌,冰冷的触感仿佛燃烧起来,灼烧着他的掌心。令牌上那只扭曲的邪眼徽记,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无声地狞笑。尼古拉斯的警告再次在耳边回响——“威斯特玛的水很深”。
“艾玛指挥官,”吴叶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岗哨的情况需要立刻上报卡夏。这块令牌,还有艾琳的证词,是关键证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被白布覆盖的战友,“她们…也需要回家。”
艾玛深吸一口气,轻轻松开艾琳,将她护在身后。她挺直脊背,眼神重新恢复了指挥官的锐利与冷静,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刻骨的悲痛和仇恨,如同熔岩般涌动。“我明白。岗哨会加强戒备,处理善后。你们…”她的目光落在吴叶和骷髅哥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和托付,“务必小心。托里恩的爪牙…不会善罢甘休。”
吴叶重重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三具被白布覆盖的战友遗体,又看了看紧紧依偎在姐姐身边、眼中含泪却努力站直的艾琳。他攥紧令牌,转身走向一旁石头坐的凳子上。
骷髅哥无声地跟上,高大的骨架如同最沉默的护卫,幽蓝魂火在晨光熹微中平静燃烧。
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卷起沙砾,仿佛之前生的一切,对这面前的这些风景毫无影响一样。
吴叶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那块冰凉的石凳上,背靠着粗糙的木制岗哨围墙,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一天一夜的厮杀、逃亡、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悲痛,让他的精神和身体都达到了极限。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有片刻。
骷髅哥如同沉默的哨兵,伫立在他身侧,幽蓝魂火警惕地扫视着岗哨内外。艾玛指挥官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安排了人手送来清水、食物和干净的绷带。吴叶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手臂和腿侧被暗影闪电擦伤的焦痕。
艾琳被姐姐艾玛带去了岗哨内相对干净的营房处理伤口和休息。当第二天清晨,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再次灌入岗哨时,艾琳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只是那深藏的悲伤如同烙印,难以抹去。
“吴叶长老,”艾玛指挥官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萝格战士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被特制符文镣铐锁住双手、蒙着黑色头套的身影。那人身形佝偻,穿着破烂的黑袍,身上散着淡淡的邪能气息,虽然被束缚,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阴冷。
“这是我们在清理战场外围时抓到的‘舌头’。”艾玛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他躲在一处礁石缝隙里,试图用某种邪术隐藏气息,但还是被我们的侦测法阵揪了出来。从他身上搜出的信物和零星口供判断,他在托里恩的教团里地位不低,至少是个负责传递密令的‘信鸦’。”
吴叶的目光落在那蒙头的身影上,眉头微蹙。这确实是个意外收获,也是此行唯一有价值的“战利品”。
“艾琳的伤势需要静养,但岗哨条件有限,也不安全。”艾玛看向妹妹,眼中带着不舍和担忧,但更多的是决断。
“这个俘虏也必须尽快送回萝格,交给卡夏大人亲自审问。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可能比那块令牌更有价值。”她将目光转向吴叶,带着不容置疑的托付,“吴叶长老,护送艾琳和这个俘虏回萝格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们了。岗哨需要我坐镇,提防托里恩的报复。”
吴叶站起身,点了点头:“放心。”
他看向艾琳,“还能坚持吗?”
艾琳咬着嘴唇,用力点头:“能!我要…亲眼看着这个杂碎被押到卡夏大人面前!”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狠狠刺向那个被蒙头的俘虏。
骷髅哥无声地走到俘虏身后,覆盖着骨片的手掌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他的肩膀。俘虏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艾玛最后拥抱了一下艾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去吧,妹妹。路上…小心。”
吴叶从艾玛手中接过一个特制的、带有禁锢符文的皮制项圈,亲自套在了俘虏的脖子上。项圈内侧的尖刺刺入皮肤,让俘虏再次痛哼出声,项圈上的符文微微亮起,压制着他体内残存的邪能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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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吴叶言简意赅。
骷髅哥押着俘虏在前,吴叶和艾琳紧随其后,再次踏上了通往萝格营地的路。这一次,队伍中多了一个散着阴冷气息的囚徒,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而压抑。
俘虏被蒙着头,脚步踉跄,但骷髅哥的力量让他无法挣脱。艾琳的目光始终死死盯着那个背影,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吴叶则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时刻笼罩着周围的环境,提防着任何可能的袭击。
海风依旧呼啸,卷起沙尘。归途漫漫,带着牺牲者的遗物,押送着仇敌的信使,背负着沉重的真相,他们朝着萝格的方向,坚定前行。风暴或许暂时平息,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更大的漩涡,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海风裹挟着咸腥与沙砾,抽打在脸上如同冰冷的鞭子。
归途比来时更加沉重。骷髅哥押着那个蒙头黑袍的俘虏走在最前,覆盖骨片的手掌如同铁钳扣在对方肩胛骨上,每一次俘虏踉跄,那力道便加重一分,换来一声压抑的痛哼。
艾琳紧跟在吴叶身侧,后背的伤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让她脸色苍白,但她咬紧牙关,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俘虏佝偻的背影上,仿佛要用眼神将其凌迟。
吴叶的精神如同绷紧的弓弦,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最大范围地铺开,笼罩着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岸线。他手中的白骨法杖微微低垂,杖尖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惨白雾气,随时准备应对突状况。令牌冰冷的棱角硌在掌心,那邪眼的印记仿佛在无声地灼烧。
离开岗哨不过半日,当队伍穿过一片被海风侵蚀得奇形怪状的礁石区时,异变骤生!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极致恶意的冰冷波动如同水纹般瞬间扩散开来!吴叶、艾琳、甚至骷髅哥的动作都猛地一滞!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触手缠绕上来,试图强行抽取他们的体力与精神!艾琳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
吴叶感到体内的法力运转都变得迟滞粘稠!
亵渎光环!而且比之前腐巢之手散的更加纯粹、更加阴毒!目标明确——压制他们,尤其是压制骷髅哥的力量!
“小心!”吴叶厉喝出声,法杖猛地顿地!“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