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都见不着,哪来的凸起?”景春熙嘀咕的声音放得有点低。
但这声音还是被景逸听到了,他转身时带倒了倚着的锄头,“你们俩过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紧绷的期待,声音也变了变。
景春熙拖着长柄柴刀跑过去,刀尖在泥地上犁出一道浅沟。浦哥儿小心翼翼捧着鸟巢,生怕颠簸会甩出那几只不停蠕动的雏鸟。
“把刀给我。”景逸丢下锄头,抢过柴刀的动作带起一阵风。
"好好呆着,等我!"他命令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柴刀挥出的弧线切开空气,出"嗖"的声响。一刀两断的荆棘弹起来,在景逸的小腿上留下血痕。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横向清理,而是像开辟天梯般斜线向上,每一步都踩得泥土簌簌滑落。被砍断的藤蔓垂下来,像一条条扭动的蛇。
"浦哥儿,放下雀儿,你也看看爹说的是哪个位置?"景春熙说话时,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全是草屑,慌忙抖了抖手。
浦哥儿不敢再玩了,他把鸟巢安顿在一处树杈上,雏鸟们出微弱的"啾啾"声,像是在呼唤它们的娘。
“我看看,三四丈高,那里还不都是树和草?哪里有什么凸出了?”
浦哥儿小声抱怨,他终于意识到今天是来做大事的,一下认真起来,确认鸟巢的位置非常安全,即使山风呼啸也不会让这个脆弱的家倾覆。
再仰头凝视时,他的脖颈拉伸出紧绷的弧线。
景春熙也反复调整站姿,从不同角度审视山体,顺着景逸砍树、砍草和行走的方向,景春熙已经猜出景逸所说突出的大概位置,只是实在是树太多,她也没看出什么了。
山上交织的树冠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又是荆棘,又是草,早就组成天然屏障,即使最锐利的目光也难以穿透。
“爹的眼睛是鹰眼吗?我们跟上去吧?顺便顺着路挖点台阶,省得下来还更难。”浦哥儿弯腰拾起锄头时,指关节因用力而白。锄柄上的木刺扎进他虎口,他却浑然不觉。
“对我们也上去。”
两人踩着景逸开辟的路向上攀爬,被砍断的荨麻茎杆横七竖八地躺着,断裂处渗出透明的黏液。这条所谓的路其实只是植被暂时退让出的缝隙,最宽处不过一尺,最窄的地方需要侧身才能通过。
一步挖一个坑,潮湿的泥土在锄头下出"噗嗤"的呻吟。浦哥儿每一脚都深深陷入腐殖层,枯枝败叶在脚下碎裂成齑粉。
很快他们就站在了景逸身后,能闻到他衣衫上混合着草木汁液的青涩气息。
“你们不好好待着,跟上来干嘛?”景逸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头也不回地继续挥刀,柴刀斩断一根老藤时迸出几星淡黄色的木屑。但他并没有真正阻拦,默许了两人的跟随。
看着不过几丈的距离,实际攀登时才现山势陡得让人小腿颤。景逸是沿着之字形路线向上推进的,柴刀在密林中劈出的通道像一条扭曲的伤疤。被惊扰的蚂蚁沿着刀柄爬上他的手腕,又被他甩落在地。
最后,站在离他们比起步远的高处,他前后左右又挥舞了几十刀,突然停下动作,柴刀深深楔入一株野梨树的树干。
“上来吧!现没?这里是一块平地,靠外这边有个平角。”他的喘息粗重得像拉风箱,后背的衣衫湿透后紧贴在脊椎隆起的曲线上。
景春熙跟着浦哥儿迈上最后一级土阶时,膝盖因长时间紧绷而微微抖。
景逸已经用柴刀横扫出一片空地,断草像被剃掉的胡茬般散落在四周。所谓的平地其实并不平整,中央微微隆起如龟背,表面布满风化的碎石。
她眯起眼睛,还是没看出景逸所说的平角——直到他指向边缘处一排特别茂密的芒草。
“把锄头给我。”景逸摊开的手掌上布满新旧茧子,指甲缝里嵌着黑泥。锄头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啃噬着土壤。
很快平台外侧就被刨出一个半月形的浅坑,裸露的土层呈现出奇特的层理——上层是腐殖质丰富的黑色,下层突然过渡到黏稠的红土。
“我把这些土往下推后你们再看看。”景逸用锄背猛击松动的土块,大大小小的土团开始沿着山壁滚落。拳头大的土块撞上山茱萸的根系,瞬间粉身碎骨;更大的土块则像有了生命般跳跃着下行,在陡坡上犁出数道清晰的轨迹。
“看见没,如果刚刚我们从这个陡坡往上走,那可难多了,很平整,没有落脚的地。”景逸用锄尖指着一条特别笔直的滚落轨迹。那块最大的红土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一路畅通无阻地滑到山脚,最后在菜地边缘碎成一片红雾。
"是不是说明这的土坡很陡,但是一路向下都是一条斜线,很平顺,这里下去杂草也没那么多。"浦哥儿突然蹲下,手指捻起一撮滚落的红土搓揉着。他的瞳孔因顿悟而微微扩大,声音里带着现秘密的雀跃。
景春熙这才注意到异常——这片斜坡一直下去大概三丈宽的位置,只有贴地生长的狗牙根和零星的车前草。没有灌木,没有乔木,甚至没有常见的蕨类。这种诡异的植被分布像是大自然刻意留下的破绽。
“你们再看这里。景逸的锄头突然改变角度,不再是漫无目的挖掘,而是精准地沿着一条看不见的轴线推进。新挖出的土沟笔直得不可思议,两侧切面光滑如镜。
就在景春熙和浦哥儿因困惑而交换眼神时,"铛"——锄头撞上硬物的脆响惊飞了树冠里的山雀。紧接着是"咔啦"的碎裂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被打破。被掀起的土块下闪过一抹不自然的青灰色。
“你们站过这里来看看。”景逸侧身,他让出的空间刚好容两人并排,锄头尖端还粘着几片奇特的碎屑——那不是岩石的断面,而是带着明显人工痕迹的棱角。
“是砖头唉!”他伸手想去触碰,又在半途缩回手指。
“这是青砖吧!”景春熙的指尖已经抚上那道笔直的边缘,那里有个位置已经露出了青砖,也有石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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