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探长刚到警察局,一个同事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神情欲言又止。
李探长见她只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便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同事凑近他,小声说道:“李探长,我刚才收到一份奇怪的电报,指名道姓给你的,我查过,电报从武汉邮局过来,没有署名。”
武汉邮局给自己的电报?
李探长思忖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人,慕幽笛!
他连忙轻声问道:“电报在哪?我看看。”
同事四处张望,看到周围没人,这才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折好的纸,说:“这里,喏,给你。”
她将电报偷偷塞到李探长的手掌里,手掌半掩住嘴,窃笑道:“放心吧,目前还没人知道这件事。”
李探长捏紧掌心里的纸,感激道:“谢谢,请替我保密。”
“好。”同事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李探长将那几张纸揣进兜里,左右看了看,朝办公室走去。
他进办公室后,关好门,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出那几张纸展开来看。
李探长看到电报上密密麻麻写着火车截杀案的整个过程,细节十分清晰,包括慕幽笛如何识别日本女间谍,如何枪杀那个女服务员,如何将十几个追兵一刀毙命等等。
李探长失笑,这份电报简直就是慕幽笛的自书,如果她杀的不是日本间谍,纸上这些就是犯罪记录,每一条都能定她死罪。
不过也正如李探长所料,这份电报是慕幽笛匿名给他,他猜慕幽笛的目的,是提醒他火车截杀案的主谋是日本人,并专门提醒他去调查日本的情报机构特高课。
对于特高课,李探长早有耳闻,那是日本老牌情报机构,据说特务间谍众多,个个手段了得。
他也曾调查过特高课,但这个情报机构信息太少,据点也十分隐秘,以至于他至今也没能查出太多消息。如今慕幽笛提及这个机构,看来他要想办法好好调查一下。
忽然,他看到信纸底下一行小字:特高课一把手土肥原贤二,二把手京子公主。
李探长一愣,他没想到岛田雄义的妻子竟然是特高课的二把手?这让他太意外了。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跟踪岛田雄义的时候,现岛田雄义似乎很久没有回别墅,独自住在新买的公寓里。
他们夫妻两人分居了?那么,岛田雄义知道自己的妻子是特高课的二把手吗?
李探长并不想深究岛田和京子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只不过,如果京子公主掌管着特高课,那么这次的火车截杀案,她必定是主谋之一,或许这次是个契机,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岛田雄义拉下水。
在纸张的最后,李探长看到一串奇怪的字符,由长短不同的点和横杠组成,他从事特工多年,清楚这是暗号。慕幽笛是担心重要信息在传输过程中被人破译,于是用了特殊字符来代替文字或数字,他打开另一张纸,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汉口报社,替我报平安。
李探长顿时笑了笑,心想,刚才那位同事竟然破译了慕幽笛的暗号,看来这个警察局也是人才济济。
看完这句话,李探长终于明白慕幽笛这份电报的真正用意了。她这是用火车截杀案的真相作为交易,让自己替她向宴霜报平安呐。
李探长无奈地笑笑,认为慕幽笛这样做大可不必。即便没有任何回报,他也会替她报平安,她这样丝毫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做法太见外,让他很无语。
他把那几张纸放在烟灰缸里,又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抽出火柴点燃香烟,最后,他将那根火柴扔进烟灰缸里,几张纸瞬间就被火柴点着了。
李探长看着火焰慢慢吞噬几张纸,忽然觉得慕幽笛就像这些纸张,在大火中燎烤,最后只能成为灰烬。
他叹了口气,慕幽笛和宴霜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从广州到上海,两人历经生死分离,好不容易有机会走到一起,没想到慕幽笛被密查组带走,从此销声匿迹。
他想了想,站起身,朝外走去。
既然自己已经收下慕幽笛的报酬,那就遵守约定,替她把话带到。
他走出办公室,坐上车,亲自去展馆找宴霜。
昨天,他把宴霜带到慕幽笛的公寓,真切感受到宴霜那份思念爱人的汹涌感情,让他很触动。他希望这两个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