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九黎?去九黎干什么?”
“我以前一直都在怀疑,只不过没有明说,现在联想前后的一些线索,我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没错。”
冰冰自从见到我之后,就察觉到了疯祭司的气息。不过,她知道疯祭司肯定是死了。
后面的一段时间里,冰冰始终都在猜测,疯祭司是死了,但他的魂念,是不是长存不灭,冰冰还不敢完全确定。
我胸膛的这块印记,就是疯祭司的魂念所造成的,只不过,这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缕魂念。
冰冰没有把握,所以就闭口不提这件事。等到我们发现吕家人的情况,再看看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冰冰就意识到,这两个疯子拿着活灯笼在坟地和化人场试探,就是为了试一试,活灯笼是否真的可以聚敛游离在四处的念力。
冰冰怀疑,疯祭司大部分的魂念,其实还在,只不过留在了疯祭司的埋骨之地。
疯祭司身亡之后,是乌图把疯祭司残余的躯体带回了九黎,如果按照这个想法去推测,那么疯祭司大部分的魂念,还留在九黎。
我顿时就明白了冰冰究竟在怀疑什么,她怀疑,找吕家勒索活灯笼的人,很可能是想到九黎祖地去,如果疯祭司的魂念真的还在,用这些活灯笼,可以把疯祭司残留的魂念都收敛起来。
无论是三个圆球,还是那三颗种子,最早都是疯祭司留下的。如果疯祭司留下的魂念足够多,聚敛起来,估计能对付铁山,把铁山身躯中的种子硬逼出来,然后收服。
这只是冰冰的猜测,猜测无法判定一定是真的,可是,我觉得冰冰的猜测有几分道理。
那两个疯子,肯定是车夫派出来的,我现在还不知道,车夫这么做,唐僧究竟知情不知情,如果这件事是车夫自己单干的,那就无法保证,车夫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和冰冰说话之间,两个疯子在化人场废墟的围墙外晃了一圈,突然就不见了。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冰冰的行踪暴露,被人察觉,赶紧就彻底压低身子,趴在了地上。
两个疯子消失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俩人在地上趴了有二十分钟,这才站起身。
“咱们要去九黎,必须去。”冰冰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疯祭司的魂念,落到任何人的手里,否则的话,局势会更加失控。
“现在去九黎,可能风险不是太大,苗真带着九黎的高手,都到了大河滩。但是……疯祭司的埋骨之地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我们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否则的话,就不会找那么多活灯笼了。咱们提前一步赶到,守株待兔。”
我的脑子纷乱不止,自己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赶往九黎,这一来一去,可能还要浪费不少时间。
可是,我也不放心冰冰一个人跑到九黎去,她的伤势肯定没有完全康复,如果中间出现了闪失,麻烦就大了。
“我肯定要去九黎,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我……我跟你去。”我没有别的选择,低着头说道:“你的伤还没好,真到了九黎,万一有意外,你可能招架不住。”
我去过九黎,对那边的情况多少有一点点了解,冰冰对九黎的了解可能更多一些。她告诉我,苗真带着九黎的高手到了大河滩,并不代表九黎那边就绝对的安全。
九黎是古九黎的分支,当年他们和大雪山分道扬镳的时候,彼此各自承袭了一部分古九黎的传承。大雪山带走了几乎所有的异相,九黎则继承了古九黎的巫蛊术法。
九黎并不是只有一张九黎图,还有一些东西,可能是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一个古老的部族繁衍到了今天,不会没有相应的底蕴和传承。
不过,我心里倒没有多少畏惧,按照观星的测算,最多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死,反正时间只有这么多,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区别并不大。
“咱们要不要再到吕家那边守着?”我考虑了一下,从这里到九黎祖地的距离太远了,如果说走就走,来回可能会浪费太多时间。
我觉得,如果能在吕家堵住车夫的人,问清楚来龙去脉,是最妥当的。
“不必再到吕家守着了,咱们去了吕家一次,这件事就瞒不住,消息一走漏出去,肯定就堵不住他们了。相信我,我的预感,绝不会错。”冰冰很确定的说道:“他们一定是要去九黎祖地,搜寻他的魂念。”
冰冰是个办事很妥帖的人,一般不会靠感觉行事,如果她非常确定的话,那就证明她的感觉很强烈。
前往九黎的路,我已经走过一次,现在还记忆犹新,我带着冰冰,一路辗转,中间没遇到任何麻烦,很顺利的来到了九黎祖地所在的群山外围。
九黎的地盘,和古九黎的领地距离比较远,这是冰冰第一次来到群山中的九黎故地。站在山地的外围,冰冰的目光又开始出现了很轻微的波动。
这波动虽然轻微,我却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目光里,有缅怀,有感慨,还有一丝莫名的伤感。
冰冰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对于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伤感。
她只是知道,疯祭司当年被乌图埋葬在了这里,让她所伤感的,就是这个。
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心里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
可能在无形之中,邪念又出现了,就是这一丝邪念,让我觉得不公平。我还记得,上一次冰冰和我说过,我身上有疯祭司的影子。
我就是我,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不管是比我强的,或是不如我的,我都不想跟他们相提并论。
此时此刻,我脑子里翻来覆去,充斥着一种嫉妒和不甘的情绪。我觉得,疯祭司并不比我强多少,我也觉得,冰冰对他没有多少情感,可冰冰此时眼神中的那丝缅怀和伤感,明明就意味着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没有忘记这个人。
我很少会跟人计较什么,可那丝邪念一出现,我每个毛孔里都透出了一股争强好胜的气息。
“走吧,别看了。”我拉了冰冰一把,闷着头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想的。你想的再多,那个人也死了。”
“他如果活着,我可能不会想那么多,就因为他已经死了,我才会……才会觉得有些内疚……”
“你内疚,那你去找他好了!”
我一甩手,自己顺着进山的路,迈步走了过去。
我心里愤愤不平,完全被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愤怒所充斥。但在内心的最深处,我还有尚未消失的理智。
人的心魔,是如此可怕,心魔如果压制不住的话,绝对会把正常的神智彻底的吞噬。
冰冰肯定能听出我的语气不对,她一言不发的跟了上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很远,冰冰拉了我一下,说道:“有的时候,回想到一个人,可能并不是真的想起了他,更多的,还是想起自己那段已经流逝的时光,你又何必生气?”
冰冰明显是在解释,甚至可以说,她是在说软话。可我一句都听不进去,脑子里翻来覆去,总是有种说不清楚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