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宫十多年,隆化帝从未对她说过重话,今日是头一遭。
待到反应过来时,她惊恐万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她只能木然捡起地上的碎片,将它们拼凑在一处,将上面的字迹看清楚后,眼角睫毛止不住地抖动。
“这……这……”宋昭仪支支吾吾说,“就算字迹一样,也不能证明这是七郎亲笔所写啊!万一有心之人模仿他的字迹,以假乱真呢?”
人到了危难时刻,总会急中生智,想出相应对策。
区区一封信,没头没尾的,如何能证明是七皇子指使内侍害小皇孙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郑皇后道,直面隆化帝,劝说他:“七郎生性单纯,恐怕做不出此等事情。”
七皇子可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解释道:“儿与二哥无冤无仇,更与小皇孙无冤无仇,为何要去害他?再说了,儿也没有害他的理由啊!”
言外之意便是,他如今才十六岁,还未成婚,没有夺嫡的资本和动机,怎么可能会去害小皇孙?
隆化帝何尝不知?
他这些儿子,蠢的蠢呆的呆痴的痴,他就是把刀递给七皇子,七皇子都想不到拿着它去杀人,顶多是狐假虎威拿去吓人,再狠狠嘲笑一通被自己吓到的人。
“顾维之,可还有其他证据?”隆化帝坐回席面上,问。
顾维之扫一眼被锦衣卫捆绑住的内侍,以及旁边一脸冷淡的宫婢,拱手道:“回陛下,臣还查到一个证据,但难以切齿。”
“哦?”隆化帝身子微微前倾,“何为难以切齿?”
顾维之头低得很低,说话声音铿锵有力,道:“臣询问过与这位宫婢同住的宫婢们,有一位宫婢曾言,她见过这位宫婢身后刻了‘琅’这个字。”
这下子,殿内众人无人再敢说话。
七皇子名慕琅。
女人的身体,男人不方便看。
隆化帝一手握拳,呼吸声重了许多,郑皇后看在眼里,吩咐身边的锦绣,道:“锦绣,你命人将此宫婢带去偏殿,检查她的身子,看看是否与顾指挥使说的一致。”
锦绣先是看了隆化帝一眼,得到隆化帝的默许,再屈膝行礼应是,带了几位宫婢,准备将跪在地上的宫婢带去偏殿。
宫婢站起身,仰头环视殿内众人,一脸的高傲,推开走至她面前的锦绣,说:“凭你,也配碰我
的身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锦绣怒目切齿,做为郑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鲜少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大狗还要看主人,她的主子是郑皇后,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郑皇后,要是有人对她不敬,便是对郑皇后不敬。
结果这位宫婢不仅在她面前大放厥词,还敢动手推她?
锦绣张张嘴,正想怒斥一声,结果宫婢一脸不屑,打断她的话:“我可是七皇子的相好,日后七皇子看中了我,我便是皇子的妾室,你一介宫婢,有何资格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