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站起?身,朝姒夭与丰臣施礼,“以后再来拜访,今日打扰了。”。
丰臣终于停下来,满面含笑,“公子客气,以后一定常来,今日畅谈甚欢,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说过话。”
对?面满脸尴尬,“好说,好说。”
姒夭在后面忍不住笑,一边往外送人,一边悄声对?丰臣附耳:“我看三公子以后不会再来了,你可真本事,从没?见过这样赶客的呀,搞得人家一辈子都有阴影,那些大道理全都不着调。”
丰臣悄声回:“圣贤之道怎能被夫人说成不着调,小心祸从口出。”
“圣贤话,谁不晓得,人家三公子从小就学,大老远跑来是听你讲治国?之道,你的那一套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到关键时?候就说不来,我看你在安国?没?希望做官了,咱们不如直接开铺子,算你一份,到时?给我当个伙计,活你是干不成的,不过凭着这副容貌,或许招些客来。”
她如今的欢乐便是打趣对?方,丰臣瞧那副幸灾乐祸的高兴样,也笑而不语。
将人送到门外,三公子拱手辞别,姒夭才注意到有位车夫身穿黑色锦袍,头发以玉簪挽起?,心里?诧异,不正是昨夜见到的小公主瑶华。
英姿飒爽,让她禁不住想起?芸霁,还有下落不明?的风岚清。
“安国?的冬天太长?了,不知何?时?能过去。”
“夫人心里?有事啊——”
丰臣与她往回走,下雪地滑,伸手轻轻扶着,又将身上的狐裘披在对?方肩膀,“开春除了我与夫人的婚事,还有何?让你挂心。”
“我担心风侍卫,也不知是死是活。”
丰臣笑道:“不知哪一日我与夫人分开,你可否这样惦记。”
姒夭瞅他一眼,俩人过于亲密,如今调笑的话随口便出,哼了声,“何?止惦记,恐怕魂牵梦绕,终于没?人跟我斗嘴,日子过得太逍遥,不适应。”
“这样也好,只怕夫人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说着,伸手将雪花从她发间拂去。
宜家宜室(七)
丰臣扶她进?屋,一边嘱咐乌羊把昨晚熬的汤拿来,喝两口解腻。
姒夭扭头看院子里白雾茫茫,好像又下起雪,弯起唇角,“先别?急着喝汤啊,咱们打雪仗吧。”手顺势收回,转过身子,“我没?那么脆弱,吃点饭就闹不舒服,来吧,可好玩了,摔跤也不打紧。”
见丰臣愣了愣,又笑,“行,别?为难,晓得你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贪玩,我跟甘棠去。”说着拍手,直拉小丫头往外跑,还不忘喊乌羊,“你家客卿答应了,快来凑热闹,别?不听话。”
乌羊应声,偷偷瞅丰臣,见公子点头,才小心翼翼跟上。
几个?人便在?院子里闹腾开来,雪仍旧落着,一阵风吹过,直让人瑟瑟发抖,却挡不住姒夭的好兴致,捧起绵软白雪,三两下便握成个?球,伸手扔出,一会?儿一个?,飞来飞去,只是可怜对面的乌羊,站在?院内不知所措,压根不敢还手,很快就被砸成雪人。
姒夭瞧着可怜,干脆让甘棠又拉来两三个?奴仆,人一多,立刻没?了顾忌,乌羊寻思来真的呀,绝不能吃亏,呼哧呼哧动起来,欢声笑语越过院墙,很快又引来不少人,先是跃跃欲试地?看,不久也加入战斗。
大雪覆盖的树枝乱颤,满眼腾空而起的雪球飞舞,嘣地?裂开,如开在?雪中?的飞花,只见满园青色衣襟,唯有?甘棠与姒夭一个?穿饿黄,一个?穿酡红,如两只落入凡尘的精灵,比墙角枝头绽放的红梅还要娇艳动人。
丰臣裹着狐裘,闲散地?靠在?廊下,眸子不自觉染上笑意,看她跑来跑去,摇摇晃晃,却总是不倒,白嫩肤色被冻得发青,两颊又升起红晕,由于玩得尽兴,霞光般久久不散,白是白,红是红,再没?见过如此鲜活的颜色。
直到一个?时?辰后,乌云压顶,不得已方才散了,丰臣用裘衣将姒夭裹住,毛茸茸白狐毛里露出小小的头,眉眼弯弯,“客卿下次也来吧,别?总像个?物件一样,站在?那里多无聊。”
“我并不觉得无趣呀。”手臂收紧,只怕冷着她,吩咐烧炭火,拿热酒,“我瞧着夫人高兴,心里也乐,比自己打还开心,只要时?间别?太长,到时?冻坏了,晚上不舒服,可怜巴巴。”
“冻坏!只有?你,我经常在?外面活动,才不会?。”伸手接过甘棠递来的热酒,喝下去浑身暖和,又抬眼笑道:“你们也喝呀,别?总我一个?人,快叫膻夫来,每人弄一盏。”
再没?见过如此体恤奴仆的主人,大家心里的感激都浮在?脸上,一屋子也不分主仆,温馨亲密。
丰臣附耳,“我看夫人确实有?拉拢人心的本事,也许咱们开间铺子挺不错。”
“早跟你说了不听,跟我一起做生意,还用吃现在?这份苦。”
眼里满是不服气,又被玉浆冒出的热气熏得眯起,像只窝在?冬日取暖的小猫。
丰臣瞧她一副娇憨模样,还想接着玩笑,余光却见乌羊走近,低声叨咕几句,脸便沉下来,随对方出了屋。
姒夭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肯定有?事,反正闲,恨不得平地?起风波,好有?个?乐子,给甘棠使眼色,让小丫头也去。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对方满脸惊诧地?回来,眼睛睁得老?大,悄声道:“姐姐,近日可是奇了,以前的故人一个?接一个?往外冒,我居然看到——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