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宗的几位药修最先走上前,他们眉头皱着,看向盛年,语气也说不上太好,“盛年,你劳师动众地让莺韵把大家都喊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几位师兄,这些村民身体里是被?虫子?寄生了。”盛年往前走了两步,他声?音高了些,“诸位,我们现在,必须将体内的虫子?已经孵化出来?的村民隔离开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盛年的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哗然。
这太荒谬了,怎么会有虫子?寄生在那些村民体内呢?他们身上分明没有半分有虫子?寄生的痕迹。
不光是旁的宗门的药修,便?是方才那几个走上前来?的须弥宗的药修,闻言同?样?冷哼一声?,“盛年!这种时候由不得你胡言乱语。”
“我方才亲眼见到了!”盛年有几分焦急,他指着一旁已然被?他封印的棚屋,“那人?的心?口,有一只胳膊粗细的虫子?!”
“荒谬!”也不知是谁呵斥了一声?。
的确,心?口不过碗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藏有胳膊粗细的虫子?呢。
再说了,这些村民身上的伤口,说得难听些是完全暴露在外的,倘若有虫卵,难不成他们这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竟是一颗虫卵都不曾看见?!
“诸位,我替盛年担保,他不是在胡言乱语,更不是在戏耍诸位。”桑渡往前走了两步,更深露重,桑渡的唇色略有些苍白,她看了盛年一眼,沉声?道,“那条虫子?,我也亲眼看见了。”
“我,我也看见了。”嵇莺韵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几位师兄身边走到了桑渡的身后?,听了桑渡的话,她探出半个头,小声?道。
“你是什么人??”在场的药修中,多半不曾见过桑渡,现在察觉到桑渡身上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声?音更是有几分严厉,“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指手画脚做什么?!”
桑渡并未胆怯,她抬眸看向那开口的药修,声?音微沉,“春宁村现如今正遭逢大难,你却在这里辩驳什么普通人?不普通人?的,身为修士,便?只有这点子?心?胸吗?!”
那人?叫桑渡点破,有几分羞恼。
他声?音高了些,叫嚷着,“你一个普通人?,加一个资质极差的盛年,凭什么来?安排我们做事?”
桑渡眸光微有些黯,只见她转头对着盛年说了句什么。
盛年一惊,先是下意?识地摇头,可看桑渡坚持,只能按照桑渡的吩咐去做。
旁的修士不解,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好在,盛年很快就回来?了,他还托着一个床板,床板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伤得极重,除了脸,浑身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见盛年拖来?个伤势严重的村民,众人?不解。
反倒是桑渡走到了床板前,垂眸看向上头的人?。
床板上的人?,气若游丝。
若非一双眼睛还睁着,难免叫人?疑心?,床板上的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嵇莺韵最先明白过来?桑渡的用意?。
她将长剑递给了桑渡,面上却是有些犹豫,“夫人?,这人?……”
桑渡没有看嵇莺韵,她接过长剑,剑尖对着木板上那人?。
“你要做什么!”这下,一旁的人?也反应了过来?,有人?往前走,“你这是杀人?!”
桑渡瞥了那人?一眼,并不想要解释什么。
在场的药修,本就对她抱有偏见,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让他们亲眼看到这人?身体里,寄生着一只虫子?。
“夫人?,方才那个人?,身子?都烂成了棉絮,才从?心?口挖出虫来?,这个人?……”盛年也有些迟疑,他走到桑渡身侧,开口时满腹的不确定。
倘若床板上的人?体内的虫子?并未孵化出来?,那么桑渡剖开他的心?口,那便?是杀人?!
桑渡闭了闭眼,下一刻,抬手挥剑。
有人?在阻止她,“你这是杀人?!剖人?心?口,不是杀人?是什么?!”
“倘若是杀人?——”桑渡睁眼,声?音干脆,掷地有声?,“那我便?一命偿一命!”
扑哧一声?,剑尖没入心?口的位置。
四周的嘈杂声?,在一瞬间休止,只剩噗叽噗叽的声?音。
“万事有我兜底,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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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摆,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在场众人,不敢去?看躺着那人的情形。
然而?,许久都不曾听到有人开口说话?。
周围静悄悄的,像是为什么震撼。
过了好一会儿,盛年才听到自己身侧传来桑渡的声音。
“现在,诸位可以按照盛年所说的,去?将人按照严重程度分开了吧?”是问句,可盛年却无端觉得,那是命令。
有人动了,却也有人仍旧站着。
“可要如何分辨这些村民体内的虫卵是不是已经孵化?了呢?”那是一道女声,听起来有几分苦涩,“总不能一个?一个?地剖心?去?看。”
桑渡没答,她?垂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分辨的事?情,只有仰仗各位了。”
她?的确不知道,从许丹身上的反应猜出体内似有虫卵,到方才剖心?取虫,桑渡都是被直觉驱使着去?走,可你若是要她?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她?却是说不出来的。
她?的直觉,或许是因为某种?天赋,可要说出所以然,却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需要跟着前辈仔仔细细地修习,这些,却是桑渡最为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