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贯穿了那条朝着桑渡拍打过去?的藤条。
与?此同时,原先与?夜逢缠斗在一起的两条也没入了他?的肩头,左右都有,仿佛是钩锁,锁住了他?的肩胛骨。
夜逢吃痛,他?面上却是不显,伸手左右扣住了那两根藤条,藤条上方的尖刺没入了夜逢的手掌,少年咬牙不曾溢出一丝一毫的痛苦,只见他?双臂发?力,将那两根藤条拔了出来,连皮带肉一起。
只是他?也顾不上疼,刚刚挣脱那藤条的桎梏,便朝着桑渡的方向飞奔而去?,他?眸光中的焦急慌乱纠缠在一起,周身带风,几乎让人看不清楚身影。
桑渡倒也没有站着等死,她抬脚往外跑去?,身后的藤蔓吃了夜逢扔来的长剑,动作变得慢了下来,桑渡咬牙往外跑,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更别提前两日还被岑山月取走了心尖血,现在每跑一步,桑渡都觉得自己的心口乱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吐血而亡一般。
淡淡的血腥味在桑渡身边弥漫了开来,她眼前微微有些?发?白?,四周的场景也变得模糊。
只是,还没有跑出门去?,桑渡便看到四个人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那四个人脸色铁青,脖子上有一条很是明显的伤痕,显然,那些?“人”早就?不是人了。
桑渡的呼吸止了一瞬。
她觉得自己的命应当就?是到这儿了——
自打来了春宁村,事情一环接着一环,桩桩件件似乎都是冲着要她命来的。
桑渡眸光闪烁,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落在身上,桑渡只脸上有一瞬温热。
宗尧和陆舜被四五条藤蔓死死纠缠着,几乎分不出心神去?看桑渡的情况。
那些?藤条被劈砍后,身上只能留下极浅的一道?印记,反倒是宗尧自己身上多了好?几道?口子,那口子一阵阵地疼,疼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眼前的场景愈发?模糊。
糟了,宗尧心想。
这些?藤条的尖刺上似乎带毒,他?自己不光要栽在这里,还辜负了宗主的叮嘱,没有保护好?夫人。
只是,在宗尧眼前彻底发?白?前,那些?藤条竟是一瞬消失了。
干净清冽的灵气?扑面而来,让宗尧身上的不适一扫而空,他?的眼珠子有些?僵硬地转了转,“夫人……”
陆舜比宗尧反应得快些?,他?撑着剑站起了身,“宗主回来了!”
桑渡感受到脸上有些?温热,带着淡淡的腥臭味。
她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擦,手腕处,却是传来温和的力道?,“别碰。”
是盛逾的声音,微微的暖意从桑渡的手腕传遍了她的全身。
桑渡想要睁眼,可眼皮上却微微有些?重。
盛逾抬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别看。”
盛逾盖着桑渡的眼睛,他?转头往后看,方才那四个“人”倒在了地上,他?们?咽喉上原先的伤口叫他?的剑气?隔开,露出骨头气?管,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盛逾眼眸微垂,他?没有回头,而是喊了声宗尧。
“宗主。”宗尧顾不上身上的伤口,他?垂头走到了盛逾身边,声音有些?虚弱,“请宗主责罚,是我没有保护好?夫人。”
盛逾瞥了眼宗尧,他?周身的气?息发?凉,只是开口时,他?并未责怪宗尧,“领夫人进?屋去?。”
“陆舜,处理好?这些?。”盛逾的下巴微抬,示意陆舜处理好?院子里的那四具尸体。
“盛逾……”桑渡有些?迟疑地开口,她眼皮上盖着的那双手移开了,转而是一条方巾,将她的眼睛蒙得严严实?实?的。
盛逾抬手,顺着桑渡鬓角的头发?轻轻动了动,“放宽心,我来处理。”
桑渡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松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夫人,我扶着您进?屋去?。”
桑渡点了点头,顺着松雪的力进?了屋子。
只是隐隐约约间?,她听到有人惊恐地在喊,“杀人了——!”
盛逾抬眸看向嘈杂的人群,他?微微皱眉,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些?。
陆舜心头一凛,他?看向盛逾,眸光轻闪。
无须盛逾说什么,陆舜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春宁村的伤者被强硬地关在了一起,外面,有好?些?剑修守着,陆舜亲自坐镇。
在盛逾他?们?一行离开从春宁村前,这些?人都会被关在里面,一个人都不能走出屋子。
岑山月听了盛逾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那些?伤势严重的人喝了好?几天?的药,已经渐渐好?了起来,她便也不再多待,将事情交代给盛年后,离开了春宁村。
离开前,她将桑渡要用的药给了盛年,让盛年这几日记得每日去?给桑渡送药。
盛年照做,正巧,他?也有旁的事情想要同桑渡说。
只是,每次提着药到了桑渡住着的院子,盛年就?被拦了下来,松雪对他?没个好?脸色,更别提宗尧同夜逢,几乎将对他?的不欢迎写在了脸上。
松雪拿了药就?走,盛年抬脚想要跟上去?,却被一旁站着的宗尧拦了下来,“夫人病着,宗主陪着,你去?做什么?”
“我有些?事情想和夫人说。”盛年想要往里走,可宗尧越是抬手挡住了,他?声音冷硬,“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了,我会替你转告夫人的。”
声音在盛年的喉咙里转了一圈,他?要说的话,怎么可能告诉宗尧呢。
抬眼看向院子里,桑渡的房门紧闭着,盛年抿了抿唇,想了想后退了两步,“那我明日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