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报酬,尽可收下。”
一句话,村长便拿着那烫手的半贯钱定在那儿,不敢揣回去,也不敢硬要还。
许活开门见山地问起:“有人交代你们不要乱说吗?”
村长满脸的为难,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许活手指捏着茶杯,缓缓转动,道:“我不止来了你们村子,今日之后,也不会对外言说你的如实相告,你不必担心受到责难,而你助我了解了本县,日后也是不宣之功臣,将来你们支持县衙政令,无一坏处。”
现官现管。
一村之长,头脑肯定是比普通村民要转得多一些,县衙大费周折地掩饰,就说明新县令不一般。
再说,村长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先应对好眼下。
他松了口。
许活从他这儿得到的讯息,基本上与长坪村海珠的说辞相似,足以证实,上任仁县县令马庆确确实实为官不仁,纵容亲眷欺压百姓。
他们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挨村挨户地警告,又给出好处,听话了,今年税收和徭役便可缩减。
而这所谓的缩减,不过是云州原本的规制。
这些都不是县衙来人处置,是县令的弟弟马康代为转述的。
云州刺史也对这些作为放纵不管,有渎职之责。
州兵隶属云州,刺史是最高长官,镇压民变,必定有刺史的准许。而州兵每每雁过拔毛,也有刺史管束不力之责。
再整合云州的局势,玉苍军和天镇军在云州州界处驻扎,并不参与州政,但军队人口比整个云州百姓多数倍不止,却还要靠少数的百姓供养,是以云州百姓的苦楚,两个边军肯定也不能脱开责任。
护卫问:“世子,可要送奏折回京弹劾云州刺史和仁县县令?”
许活并无直达天听的权利,但她的家世背景,想要将事情捅到陛下面前,较寻常地方官皆要容易些。
但是……她要这么做吗?
许活要再想一想,想清楚一些……
第二日,许活在外一向睡得不实,夜里也要保持警惕,天一亮便起来。
村长不敢将许活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包括妻儿,催着儿子早早起来去捞鱼,还从村里收罗村民的存货,催着妻子儿媳妇儿早早过来给县令大人准备早饭。
这一顿早饭,比昨晚还要丰盛一些。
许活接受了对方的好意,用过早饭,便交代护卫额外再给村长一些钱。
村长不收,护卫便强硬地塞给他。
两个人推拉时,一个半大少年仓皇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村长,马老爷派人来了,问咱们村来没来外人!”
村长一慌,忙对许活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告的密。”
许活淡淡道:“我知道,与你无关。”
村长这才冷静下来,小心地询问:“那这……”
“人都来了,自然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