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军中的黄副将渎职,父亲大怒,以军法重罚了他,近来军中更加森严。”
他这话,回得有些莫名其妙,至少不那么对题。
但县令马庆听到后,手里的酒杯“咣当”掉落,汗流浃背。
黄副将……就是他在玉苍军的靠山。
他是陈大将军的亲信,忽然受罚,他第一反应便是,完了。
他让弟弟马康送信过去,不会有结果了。
一个靠山忽然不能倚靠,他不受控制地往各种坏处想,不受控制地望向刺史大人。
费刺史却并没有看向他,若无其事地招呼着陈晋安,态度完全像是对自家小辈,虽然陈晋安并未配合响应。
许活余光注意到了远处马县令的惊慌失措,嘴角微微勾起,在他看过来时,举杯示意。
她在挑衅。
马庆心头的怨恨丛生,更加恐慌。
许活只给了她一个眼神,收回视线后看向费刺史,垂下的眸子里满是讥诮。
她观察着费刺史和陈晋安的互动,揣摩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对费刺史,有了个更深入的认知。
这位才是老狐狸,心思深沉。
许活若是一来便大吵大嚷打打杀杀,费刺史视她为眼中钉,她能不能动得了他且不说,对方深耕此地多年,想给她使绊子简直易如反掌。
先做实事,少陷于争斗。
许活怀中一直揣着一份查探得来的证据,原本有两种展露的方法,一种激烈,一种不那么激烈。
她选了个不那么激烈的办法,宴席结束临走之前,请费刺史单独说话,将那份粗略的证据拿出来,以示诚意,“若是放纵马县令继续攀扯刺史大人,下官担心刺史大人的仕途受到影响,且农时已到,仁县的耕地还未播种完成,这两年云州的税收可不太好看……”
“下官也想拔除仁县的毒瘤,还仁县一个清明。”
有多少是贪墨了,许活暂时没那个功夫去仔细查证,她要先保证今年秋冬不会有更多百姓饿死。
费刺史思量后,笑道:“许世子放心,本官查明实情,一定不会放任不管,许世子有什么想法,也尽可对本官提,本官能帮扶绝对不会推辞。”
许活也没含糊,直接提出了一个想法,或者说,她从头到尾最想要达成的目的。
费刺史一顿,随即笑容更加放心,毫无阻碍道:“本官自然愿意给许世子行这个方便。”
两人说完后,出来便发现陈晋安还没走,生人勿进。
两人走近,陈晋安便冷硬地邀请许活“再续几杯”。
他不像是要跟许活续杯,倒像是要找许活的麻烦。
许活和他其实也没什么交情能够单独宴饮,只是猜测对方今日许是为了她先前去玉苍军的拜访而特地来的,便是猜错了,这个好,她也是要承的。
“少将军随我回驿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