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秦玅观噙着笑,用眼神鼓励她。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唐笙不好用撒娇那套驳了秦玅观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舞了段练得最熟的。
劈剑挽花这些,她虽然动作比不上秦玅观,但也跟丑不沾边,应付这些刚习武的孩童足够了。
几个回合后,唐笙快要羞得冒烟了,一众孩童却看得两眼放光,从不吝啬喝彩。
秦玅观的笑意更深了。
她接过唐笙手中的木剑,亲自交还给手腕肿起的小女卫。
“本朝女子尚武,不尚绣红。”她咬重了字音,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既在御林司,便要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君王的言行必然是天下人所仿效的。
上行下效——从皇帝至近臣皆信奉这套,便意味着做好此点,便有出头的机会,朝臣为了升迁必然会仿效,这便开了个好头。
唐笙明白秦玅观为何特意叫她展露一手了。
秩序恢复,女卫们继续接受教习。
秦玅观沿着宫墙行走,唐笙随驾时瞧着她的背影,脑海里总是会浮现秦玅观挽剑的身姿——若是陛下未曾染病,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她想起了那副被烧毁的画,或许她是除秦玅观外,最后一个瞧见过那幅画的人。
唐笙有些难过,但面上还是笑盈盈的,不让秦玅观觉察。
“在想什么。”秦玅观问。
“陛下使剑的模样。”唐笙如实道,“没瞧够,陛下能不能多给舞几次……”
“皇帝舞剑给你瞧?”秦玅观回眸。
唐笙头皮有点发麻,垂下眼眸,假装悔过。
“真是放肆。”秦玅观仗着衣袍宽大,悄悄掐了她下。
唐笙抿唇,装作一点都不痛的样子。
“说起来,我那宅中还有两个女子,我想……”
“送进来吧,大的那个内宫学制,小的那个进女卫。”秦玅观未等她说完便给了解决方法。
她轻易一句话,便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唐笙心底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根源在哪,她也自己也想不明白。
在她们身后,空着的步辇正在靠近。
秦玅观和唐笙一齐回眸,看到了方汀。
“陛下,兵部有奏。”方汀欠身道。
辇头压了下来,秦玅观行走在两队低垂着脑袋的宫人中间,在唐笙的搀扶下,抚袍登上座椅。
仪仗随着步辇升了起来。
秦玅观又变成了高高在上,孤傲清贵的陛下。
唐笙心底更闷了。
明明离得那样近,她却觉得自己距离陛下极远。
陛下神色冷淡,有着病弱也无法冲淡的忖夺天下的气度——她又成御座上的“圣人”唯有为风吹拂的绒绒帽檐,还有着唐笙抚过的质感。
唐笙正难过,圈椅边悄悄垂下一只腕子,掩藏于长袖下的白皙指节轻轻勾了勾。
这是辇上人给她的暗号。
唐笙压下唇角,大步跟上。
指尖相触,秦玅观不舍地牵了她两下,才收回了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