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不敢拼上一拼,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要将永安陛下送上最后胜利者的位置!
她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哪怕有着这样的身份,置身于这样的处境下,她都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来,哪怕被各方势力针对,她也能稳住局面,甚至反过来掌握优势。
那麽,天幕提及的一条条举措,也应当能在她的手中被推行贯彻下去,成为天下百姓的福音呐。
不过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或许需要让他们用性命来填补最后的沟壑而已!
但他们的名字必定会被留在人民纪念碑上,永远立足在大应的心脏处……好像,又没有那麽难做出决定了。
“我……我们去从军!”
“对,去从军!”
一户农家的草庐茅舍之前,围坐在避风的草垛内取暖的几人忽然站了起来。
他们原本都在看着天幕,现在已难以遏制住心中的激动。
黄黑的面色里浮起了一抹赤红,连着呼出了几口热气。
永安陛下刚刚夺回洛阳,听说前线还有一支队伍打过了黄河去,给对面一个教训,现在必定是缺人从军的时候,他们既然还算有一把力气,为何不能去参军?
永安陛下敢确信,这天下平定的结果能在他们这一辈看到,那参军之人,就是真正扫平天下的壮士!
这几个年轻人一齐看向了唯一那个没动的人:“喂,你怎麽想的?”
那人唯恐自己遭了误会,连忙说道:“我身体不好,总不能去拖后腿,还不如继续耕作,等上交了税收后,就像天幕说的,偷偷塞两袋稻米去衙门!”
“哈哈哈……”众人顿时都笑了出来。
“或者还有其他的法子,我把粮食让你们带上,带到军营里去,还比偷偷放到衙门容易得多!”
“好办法!”
还真是个好办法。
“但是也不知道天幕下这样想的有多少人,还能不能让我们有入选的机会。”
有人提议道:“要不然,我们不等天幕结束,现在就去报名?”
那倒是也不用这麽着急,万一天幕之上还有什么很重要的消息需要让他们记住呢?反正应当也不会持续太久的。
姑且先再听一会儿吧。
【……我们也其实已经可以看到这几年间永安陛下的成长。】
【和内部势力的夺权斗争,非但没有让她只将眼光放在近前的一亩三分地,反而让她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之前的永安迷茫地用各种方法来尝试,在发觉寻常手段无用后,决定自己来担起这份重任,而现在的永安则在有条理地铺开框架,哪怕被别人认为举止荒诞时也绝不退让,应当已经有了天下舍我其谁的觉悟。】
【这个天下,不止是汉人的天下,也是整片中原大地,甚至是囊括了更远地方的天下!】
北方众人的脸色在先前就已很不好看,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更是如丧考妣。
他们又怎麽会忘记,在当年西晋的八王之乱后,五胡各族有了蜂拥南下、入侵中原的机会,对着天下人口最是众多的汉人举起了屠刀。
既然永安心中认定的天下,已是有着更为广阔疆土的天下,他们又要何去何从?
尤其是,作为已经与她为敌的魏国和秦国的子民,他们天然就站在了永安的对立面!
或许也只能指望,魏王在败退撤回草原的时候,能将他们给捎带上,免得反过来变成了汉人的食物。
“……可你们忘了吗,天幕在一开始就说了,魏王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
“是,是啊。”
在天幕的那段历史上,拓跋圭死于拓跋绍与贺夫人的合谋之下,最后接替他位置的,是他的长子拓跋嗣。
但自拓跋嗣被从禁足中重新释放出来到现在,众人虽然见他举止沉稳,并未因此前的种种惊变而慌乱,却从未见到,他有什么真正的过人之处。
面对南方的那位永安大帝,就不太够看了。
那他们的前路,又在何处呢?
在他们的满腹忧虑之中,天幕的声音仍在继续。
【除了原本就位于内核诸州的晋朝子民,第一批被永安列入自己“版图”中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南方的俚僚部落民众。】
【永安陛下要发展从南方港口出发的航海业,就必须和这一批人打交道。而这些对别人来说叫做“不开化的南蛮”,对她来说,却是她融合少数民族计划的第一个试验品。】
【什么叫俚僚?它是多个少数民族的合称,比如说百越,比如说濮族,比如说僮族等等,总之我们可以将他们统称为俚僚。他们之间不仅因为地域特征,可能隔着一个山头,就会有着不同的方言和风俗,还极其崇尚武力,各个地区都会选拔出自己的部落领袖,号为俚帅。】
“要这麽说的话,北方其实也有点像……”
天幕之下,有人喃喃出声,又忽然被身旁的人捂住了嘴,唯恐这话被什么不该听到的人听入了耳中。
“你瞎说什么呢?”
“我也没瞎说。”被拦住的人刚从前线撤回平城不久,被拓跋圭特许回到家中稍事休整。或许是因前线所见所闻,比起其他人也要敢想得多。
他嘟嘟囔囔:“我哪有说错了,我们虽然部落之间往来方便,但也风俗各异。南方有俚帅,我们就有自己的大王。也……”
也和真正的中原文化内核地带,有着一道深深的隔阂。
只是不知道那位永安陛下的“融合少数民族计划”,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却将后面的话听得更仔细了起来。
天幕的声音,像是无形之中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