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钊拧开了一瓶牛奶,递给她。
她伸手接了,象征性地往嘴里送了送,可瓶子倾斜的角度很小,顾临钊觉得她或许一口都没有喝。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才再次开口:
“告诉你个秘密,怎么样?”
秘密。
这是个特殊的词。
它像是一条纽带,又像是一根锁链。
把两个人紧紧地绑在一起。
这其实是顾临钊一直想要的。
他希望傅弦音不要瞒着他,希望傅弦音能够完全地信任他,接纳他。
可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心却忍不住缩了一下。
好久没听到旁边人的答复,傅弦音有些奇怪。
她转过脸,冲着顾临钊挑了挑眉梢:“怎么,不想听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顾临钊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个很细微的动作,等到傅弦音再想要去深究的时候,已经一点痕迹都不剩了。
她只看见顾临钊缓缓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想听。”
嗯,从哪说起呢?
傅弦音捋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发现这个烂摊子根本没办法捋成一条线。
但她相信以顾临钊的聪明程度,哪怕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他肯定也能明白。
于是她随便找了个点就开口道:
“叶阳是我弟弟。”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亲的。”
顾临钊被这个信息炸了个外焦里嫩。
叶阳、弟弟、亲的。
每个词他都明白,可连起来的信息量还是有些过于大了。
而傅弦音似乎很满意他这个反应,她甚至笑出了声。
“怎么样,”傅弦音冲他眨眨眼,狡黠道:“震惊吗?”
“太震惊了。”顾临钊道。
傅弦音叹道:“所以你知道最开始,你们和附中约篮球赛那次,林安旭过来说你说他是我弟弟的时候我有多震惊吗?”
她提了提腿,说:“我他妈当时真以为你猜出来了,我想说不可能啊,我跟他长得明明一点都不像,后来才知道你随口乱说的。”
顾临钊忽然觉得有些荒诞。
他从见叶阳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吃醋,次次见面次次吃醋。
现在告诉他,那还真是她弟。
他问:“所以你们是异卵?”
“异卵?异卵双胞胎吗?”
傅弦音笑得肩膀都在颤,可顾临钊却从她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凉。
“不是的。”她笑盈盈,可声音却变得悠远:“我比他大几个月,我们是同父异母。”
一句同父异母,概括了傅弦音十七年混乱的家庭。
她歪歪脑袋,继续说道:“我爸是个烂□□的狗男人,我妈是个小三上位的疯女人,叶阳他妈现在就是十年前的我妈,或许十年后,他妈就是现在的我妈。”
“我之前一直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我觉得,我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