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门前,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徐应德拖着半石化的身体爬向石门,身后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石化的右臂已经失去知觉,像块沉重的水泥挂在肩上。更可怕的是,灰光正在胸腔蔓延,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他的肺叶正在石化!
"师父坚持住"徐应德回头看向张天师。
老人情况更糟。七窍不断渗出黑血,原本仙风道骨的面容枯槁如死灰,十根手指已经全部变成紫黑色。但他仍强撑着结印,一道微弱的金光屏障挡在井口方向,延缓着冯伍和阴尸群的逼近。
"咚!"
人皮鼓的声音从井口传来,如同重锤砸在徐应德天灵盖上。他喷出一口鲜血,惊骇地现血中夹杂着细小的灰色结晶——内脏已经开始石化了!
"应德别管我"张天师声音嘶哑,"把簪插入孔洞玄音门后有你前世留的力量能解五钥反噬"
徐应德摇头,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撑地,艰难地向师父挪动。就在这时,井口的金光屏障"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咚!咚!"
连续两声鼓响,屏障轰然破碎。阴尸如潮水般涌出,但它们没有立即扑来,而是整齐地分列两侧,让出一条路。冯伍缓步走来,腐烂的半边脸随着步伐抖动,不时掉下几块带着蛆虫的腐肉。
"多感人的师徒情。"冯伍的声音已不似人声,更像是无数声音的混合,"可惜今日你们都要成为玄音门的祭品。"
徐应德天眼勉强开启,看到冯伍体内盘踞着一团黑气,形状如同婴儿,却长着满口尖牙——是噬心鬼童的进阶形态!
"你不是冯伍"徐应德突然明白过来,"你是那具鬼童!"
冯伍——或者说占据冯伍躯体的东西——出刺耳尖笑:"聪明!冯伍那个废物早就被主人抛弃了。我吃掉了他的魂魄,只留下这具皮囊"它突然撕开胸前道袍,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看,冯伍的心脏还在我手里呢!"
它从怀中掏出一颗干瘪黑的心脏,心脏上钉着七根细如牛毛的黑针。每根针上都缠绕着一条半透明的魂魄,其中一条赫然是冯伍的模样,正无声地哀嚎着。
徐应德胃里一阵翻腾。但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颗心脏的跳动频率,竟与人皮鼓的鼓声完全一致!
"咚!"
第四声鼓响,玄音门突然震动起来。石门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人脸,七个孔洞同时渗出粘稠黑血。那些血落在地上,竟如活物般向徐应德爬来!
"师父小心!"徐应德想拉开张天师,但石化已到胸口,动作迟缓如八十老叟。
黑血突然加,如毒蛇般缠上徐应德的左腿。接触的瞬间,他听到无数冤魂的尖叫在脑海中炸开,几乎要撕裂他的神志。更恐怖的是,被黑血沾染的皮肤立刻开始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张天师强撑着念咒,一把铜豆撒向黑血。铜豆炸开,金光四射,暂时逼退了黑血。
冯伍——不,鬼童——冷笑一声,敲响第五声鼓。"咚!"
玄音门上的七个孔洞突然扩张,从每个洞里伸出一条溃烂的手臂,抓向师徒二人。徐应德勉强躲开,但张天师被一条手臂扣住肩膀,五个漆黑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师父!"徐应德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石化的右臂砸向那条鬼手。
"咔嚓"一声,石化手臂碎裂,但也成功击退鬼手。徐应德痛得眼前黑,右臂只剩半截,断面不见鲜血,只有灰色的石质纹理。
"傻徒弟"张天师老泪纵横,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紫得黑的符箓,"既然如此为师只好用这同归符了"
鬼童见状,第一次露出惊恐之色:"紫霄同归符?老东西你疯了?!这符用了会魂飞魄散!"
张天师惨笑:"除魔卫道,死又何惧?"说着就要点燃符箓。
千钧一之际,徐应德突然感到怀中簪剧烈震动。他福至心灵,用左手抽出簪,猛地刺入自己石化了的胸口!
"应德!"张天师惊呼。
簪刺入的刹那,徐应德全身如遭雷击。一股清流从簪头涌入心脏,暂时遏制了石化蔓延。更神奇的是,玄音门上的一个孔洞突然亮起白光,与簪共鸣!
鬼童暴怒:"休想!"它疯狂敲击人皮鼓,"咚!咚!"连续第六、第七声!
整个洞穴剧烈摇晃,顶部开始剥落。徐应德抬头,吓得肝胆俱裂——洞顶不知何时挂满了吊死鬼!每个都吐着三尺长的紫黑舌头,此刻正如蛇般扭动着,向师徒二人袭来!
张天师勉强挥动桃木剑,斩断几条长舌。但数量太多,转眼间就有三条舌头刺穿他的肩胛骨,将老人如提线木偶般吊起!
"师父!"徐应德想救人,却被地上突然涌出的黑血缠住双腿。同时,玄音门上的七条鬼手再次袭来,这次精准地扣住了他的四肢、脖颈和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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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鬼童狂笑,"看着师父死,或者自己逃命,选吧!"
徐应德绝望地挣扎,却见张天师被吊在半空,鲜血顺着雪白长须滴落,仍对他摇头:"走走啊"
就在此时,簪刺入的胸口位置突然传来一股暖流。徐应德天眼内视,看到那点林素素留下的金光正在心脏处闪烁,与簪的力量共鸣。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恩公簪中有我祖母一缕残魂她能暂时压制五钥反噬但只有十息时间"
徐应德瞬间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停止挣扎,转而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簪上。簪头符文光芒大盛,与玄音门上的一个孔洞完美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