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窗忽然映出冲天火光,顾沉舟的嗓音混着更鼓飘来:“二弟的马惊了粮草车,母亲请你去宗正寺喝醒酒汤呢。”他玄色锦袍下露出半截赭色卷宗,火漆印痕酷似洒金笺上的暗码。
这赭色卷宗,似乎隐藏着顾氏一族的重大秘密。
我趁机将翡翠镯按进婚书暗纹,玉碎声里浮起母亲用血描画的塞外舆图。
那塞外舆图,展现出一片广阔而神秘的世界。
顾明渊的剑锋擦过我喉间时,陆远在垂花门外学了三声鹧鸪叫——这是我们约好的户部档案房得手的暗号。
“二公子若此刻杀我,”我抚过墨迹未干的“渊”字,镇定自若地说道,“明日御史台弹劾您私贩军粮的折子,可就要盖着您送我的翡翠私印了。”我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底气。
更漏滴到丑时三刻,顾沉舟的玉佩穗子缠着片带火油的碎布落在妆台。
那碎布上的火油味,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静静地数着周掌事在雪地留下的新脚印,将混着解毒丸的胭脂涂在唇上。
心中暗自思量,明日喜轿经过朱雀大街时,该让陆远查查三年前户部那批失踪的南诏贡药了。
这南诏贡药,或许与顾氏一族的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东窗泛起鱼肚白时,一只跛脚信鸽撞在洒金笺上。
我心疼地捻开它爪筒里带血的金箔,看清背面用茶渍画的户部鱼鳞册页码——那数字恰是母亲药方里最后一味药材的剂量。
这金箔上的信息,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信鸽脚爪上的金箔在烛火下泛着诡谲的光,我蘸着冷茶在妆台划开茶渍。
三年前户部呈报南诏贡药损耗的数目,竟与母亲临终前七日的药方剂量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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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惊人的巧合,让我心中的疑惑更加深重。
“姑娘,周掌事往小厨房去了。”林嬷嬷捧着铜胎手炉进来,炉灰里埋着半块陆远塞进来的残瓦。
我用银簪挑开焦黑的陶片,青苔覆盖的“顾”字纹在炉火里蜷缩成玄鸟形状。
这“顾”字纹,仿佛在诉说着顾氏一族的隐秘故事。
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迅将金箔塞进翡翠镯夹层。
就在这时,周掌事带着霜雪气息立在珠帘外,腰间新添的犀角算筹碰着压胜钱叮咚作响——这是要查账的架势。
“老奴瞧着大姑娘近日气色红润。”他浑浊的眼珠盯着我案头的药碗,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笑容,“特命人炖了雪蛤燕窝……”
我故意打翻盛着避子汤的青瓷盏,褐色的药汁泼湿陆远伪造的脉案:“多谢掌事关怀,这安神药总归是皇后娘娘赏的方子。”碎瓷片割破指尖时,我瞥见窗纸上周掌事佝偻的倒影突然挺直——他在记我触碰过的药材名称。
这周掌事,果然心怀不轨。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二声,顾沉舟的暗卫扮作更夫在墙根磨鞋底。
我静静地数着青砖缝里的三长两短刮擦声,将沾着沉水香的账册扔进炭盆。
火舌舔舐纸页的瞬间,陆远藏在书脊里的鱼鳞册残页显出血色批注——三年前经手贡药的小吏名录里,竟有顾明渊乳母的侄子。
这一现,让我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大小姐!西厢走水了!”丫鬟的惊叫混着铜盆敲击声炸开。
我抓起披风冲出房门,看见顾明渊豢养的黑鹰正在火场上空盘旋。
那黑鹰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林嬷嬷趁机将烧剩的账册灰烬扫进香囊,那灰烬里掺着顾沉舟送来的赭石粉,遇水会显影成顾氏私兵的布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