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孟也直接略过了他,跟在邢禾身后进了病房。
陈富贵的脸色变了又变,把手放下,整理了一遍身上的西服才假笑着走了进去。
“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陈富贵,这一片的黄金生意都是我承包的,大家都叫我陈总,两位警官应该也听过我的名字吧?”
清孟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对黄金不感兴趣。”
邢禾抬眼看他,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讽刺:“刚才还听说陈总家庭拮据,连住院的钱都出不起,现在就做上黄金生意了,莫不是卖的以假乱真的铜镀金吧?”
这话要是传出去,陈富贵的黄金生意可就别想做了。
他的脸色变了变,赔笑道:“刚刚只是跟胜男开个玩笑,两位长官可别当真。”
屁颠屁颠地去准备了三根板凳,陈富贵一抬屁股准备坐下。
邢禾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毫不留情道:“麻烦这位父亲出去一下,我们和被害人要单独谈话。”
陈富贵的心头一股无名火冒起,他强压着火气开口:“我是胜男的父亲,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邢禾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是我们办案的程序,有任何问题欢迎到治安巡查局投诉我,不过如果耽误了案情,你的巨额赔偿款还能不能要到我就不知道了。”
陈富贵不可置信地道:“你在威胁我?”
邢禾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有在威胁谁吗?”
陈富贵站起身看向清孟:“我要举报你们治安巡查局徇私枉法,暴力对待受害者家属。”
清孟微微颔首:“请便。”
邢禾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想必陈总也清楚,受害者证词事关案件定性,是非常重要的环节,你应该也不想上面出现什么不利于索要赔偿的词句吧?”
陈富贵指了指邢禾,又指了指清孟:“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虽然看起来情绪激动,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敢再说什么,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观察了一圈四周并无录音设备,两人便坐下了。
“你就是陈胜男吧?”
“我是。”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向你了解案发当天的具体经过和情况。”
陈胜男打量着两个人,眼中还带着一丝怯意。
清孟柔声安抚道:“不用太过紧张,不管是什么问题你都只需要如实陈述就好,我们不是坏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两人没有恶意,陈胜男稍微放松了些:“你们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的。”
邢禾和清孟对视一眼,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好像并不恨她。”
比起提问来说,邢禾更像是在陈述一个结论,并且她和陈胜男双方都知道那个她字代指的是谁。
大概没想到邢禾不问更为紧要的问题,反而是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陈胜男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摇摇头。
“不恨。”
没有着急询问原因,邢禾只是如同闲话家常一般打开话题。
“你和李欣珏是好朋友对吧?”
“是。”
“可以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陈胜男有些犹豫,显然是不明白这个问题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邢禾笑了笑:“我没有恶意,只是在李欣珏的家里看到过你们的合照,所以有些好奇罢了,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
陈胜男沉默了一会儿:“我和小珏是在幼儿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很内向,没什么人愿意和我玩。是小珏主动和我说话,然后我们才成为了好朋友,我很感谢她。”
听到陈胜男讲述她和李欣珏的往事时,邢禾往清孟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方正在十分投入的倾听着。
邢禾下意识地联想到很多年前刚认识清孟的时候。
她还在上高中,不爱主动开口说话,身边也没有江平安。
是高中才突然变成这样的,还是多年来的孤独常态呢?
邢禾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清孟回望过来,冲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邢禾看懂了这个眼神。
她是在告诉自己,和陈胜男并不一样,她的处境是自己选择的,她并不会因此而难过困扰。
邢禾收拾好心情继续提问:“我记得你们还有一个朋友?”
陈胜男点了点头:“她的名字叫祁玉,是我们上了小学之后认识的,这些年也一直在一起玩。”
“你觉得李欣珏和祁玉都是怎么样的人?”
“祁玉人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上我们,小珏——”陈胜男思考了一下才继续,“她就像是一道光一样,总是温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