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星野站在厨房中央,大理石台面冰凉的反光映着他阴沉的脸。
吴妈垂手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所以……这七年里,她一直默默做着这一切,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吴妈小心翼翼地点头道:“太太从不让我们插手,她说……说您胃不好,外面的醒酒汤太刺激,她得亲自看着火候。”
薄星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台面。
整整七年,每次应酬回来,无论多晚,餐桌上总有一碗温热的醒酒汤。
他从未想过,那是沈时穗守到深夜的成果。
“先生,要不要我试着……”管家试探地问。
“不必了。”薄星野转身走向楼梯。
“都去休息吧。”
经过主卧时,他听见里面传来路清瑶均匀的呼吸声。
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丝绸被褥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薄星野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沈时穗——
她刚嫁过来的那段时间里,也是他训练最忙的那段时间。
为了夺得奖牌,他花了数十倍的努力。
可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看到她在客厅里,静静地等着他回家。
沈时穗总是浅眠,稍有动静就会惊醒。
有时候他半夜回来,会发现她蜷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音量调到最低。
他那时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做了许多年。
直到后来,她不再做了……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好像,σσψ就是在路清瑶回来之后。
因为经常去为清瑶处理各种事情,渐渐地,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有一次,路清瑶提出想见见四个孩子,他便把孩子们也带了过去,
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和清瑶的接触越来越多,甚至有大多数时间,都会和路清瑶在一起度过。
沈时穗不是没有提出过质疑,她愤怒道:
“你是我的丈夫,他们四个是我亲生的孩子,为什么却每天都去对别人嘘寒问暖?”
顿了顿,她似乎是有些说不出口来,眼中也盈满了泪水。
“你们这样,我甚至分不清,你们到底是把谁当成妻子,当成母亲。”
可那时,他一心只有刚认识的清瑶,听到她的质问,更觉得她不可理喻。
竟然冷漠地开口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自己听听外界,到底说我是怎么宠你的,你还要我怎么样……”
“如果你不会做好我的贤内助,我就换个人!”
沈时穗怔在了原地,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失望。
那时,看着她痛苦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心里也有些许动容。
只是清瑶最近让他太上头了,所以他没有管站在原地的沈时穗,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那之后,沈时穗再也没有主动提起过此事,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那场谈话一样。
他感到很满意,想着她还是挺懂事的。
这么想着,他鬼使神差地推开了儿童房的门。
他们睡得正香,四个小脑袋靠在一起。
床头的相框里是他们和路清瑶的合影,笑容灿烂。沈时穗的照片不知何时已经被取下来了。
看着那曾经挂着沈时穗照片,而如今空荡荡的地方。
不知为何,他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他没有回到主卧,而是一个人来到了客房。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进来。
薄星野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直接对瓶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